王芃泽睁开眼睛,愤愤地道:“这帮小人,这次真把我惹火了。”
王芃泽要回家了,对柱子说:“你睡吧,不要多想了,这件事我帮你讨回公道。”王芃泽让柱子不要起来送,但是柱子还是跟到客厅去。王芃泽开了门,回头对客厅里的柱子说:“好了,就送到这里。”走出门,又回过头来,嘱咐道:“现在天冷了,记得盖好被子。”
柱子跟到门口,伸手扶着客厅的门,等着王芃泽离去。可是王芃泽望着黑暗悠长的走廊发愣,愣了一会儿转过身来,身心疲惫地唤道:“柱子。”
如此忧郁而带有依赖感的声音,柱子觉得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他不知道王芃泽要做什么,于是只能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王芃泽走过来一步,伸出大手把柱子拥在怀里,紧紧抱了一下,又松开,转身走了,只在柱子的耳边留下了一句尚在呼吸的话语:“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柱子关上门,流着眼泪转过身来,望着被王芃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心中突然间充满了生活的信心。
可是早上醒来后,他又重新陷入了绝望与畏惧之中。他觉得关于自己的那些不好的传言已经流传到了这个筒子楼里,早上他去上厕所,在走廊里遇到筒子楼里的其他住户,大部分人都惊讶地笑着问:“哟,王玉柱!”一听到这种声音,他就觉得心慌,本来一只手上厕所就不方便,这下更慢,上完厕所之后,就躲在房间里再也不出去了。
中午王芃泽来送煤气罐,开门进去,看到柱子还躺在床上睡觉。他从来没见到过柱子一觉睡到大中午,心中疑惑,就过去建议道:“柱子,今天天气不错呢,阳光明媚,你也出去走走嘛。”柱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晚上再出去。”
“晚上出去能做什么?”王芃泽笑着问,心中已明白了。坐在床边望了柱子一会儿,拍拍他的脸,笑道:“我现在陪你出去走走,你去不去?”
柱子戴了口罩,走在王芃泽前面,在11月的阳光下专拣偏僻的小巷走。王芃泽无奈地劝:“柱子,你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你不用害怕什么,也不能害怕什么。”柱子不理会不回答,只管往前走。两人走进了一个小公园,王芃泽走累了,就在水塘边坐下来。看看四周无人,柱子就低声问王芃泽:“叔,事情现在怎么样了?”王芃泽摇摇头,说:“还没进展,和这群小人打交道,你得有耐心,一步一步来。”柱子问:“这群?都有谁呀?”王芃泽说:“昨晚听你一讲我就明白了,这件事情,一定有周秉昆的家人在里面搞鬼。”
这个推测让柱子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沉默地坐着晒太阳,过了一会儿王芃泽站起来,活动活动双臂,说:“走吧,该回去了,下午我还要上班呢。”柱子站起来,凑近王芃泽问了一个问题:
“叔,你觉得肖春莹会不会也知道了?”
王芃泽像个木头人一样地愣住了,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老太太去阳台上收晾晒的衣服,看到楼下不远处有个静静站立的身影很像肖春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试探着喊了一句:“是肖春莹么?”王芃泽正在厨房修理水槽,对这个名字十分敏感,大吃一惊,急忙跑到阳台上去看,果然是肖春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王芃泽暗暗在心里喊:“糟了。”老太太还在问:“芃泽,你看楼下那姑娘,怎么这么像肖春莹呀?”王芃泽望了望老太太,点点头,说:“嗯。”老太太又问:“不会是我看花眼了吧,如果是肖春莹,我刚刚问了一句,她怎么没有反应呢?”
不等王芃泽回答,老太太就从阳台回到了大卧室,一边说:“我还是下楼去看看,这姑娘是怎么了?”王芃泽急忙去厨房洗手,换了鞋,要陪着老太太下楼去。老太太已经在下楼梯了,王芃泽正要出去,王小川丢下作业跑过来问:“爸爸你去哪儿?”这时姚敏也正从洗手间走出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老太太先到楼下,走近了,看到肖春莹失魂落魄地站着,双眼肿着,像是哭过了。老太太心疼极了,握住肖春莹的手连声问:“肖春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芃泽应付了王小川和姚敏之后下楼,看到老太太正牵着肖春莹的手往家里走,肖春莹木然地在后面跟着。王芃泽明白肖春莹的来意,但是家里还有姚敏和王小川,到了家里更不好解释,考虑至此,下意识地拦了一下。老太太没有看出来,把儿子轻轻推开了。
几分钟后,家里所有人都围着肖春莹坐在客厅,姚敏给肖春莹端来了一杯水,老太太握着肖春莹的手紧张地问:“肖春莹,你说句话呀,我都担心坏了。”
肖春莹看了看老太太,又把目光转向王芃泽,问:“叔,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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