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青青拨通了肖春莹的电话,边哭边喊:“打架了,小川和柱子哥,两个人都受伤了。”
肖春莹赶到医院时,王玉柱的头上已经缝了4针,正坐在医务室里休息。看到肖春莹,王玉柱强作轻松地笑道:“缝了4针,有点儿不吉利。”肖春莹笑着说:“很吉利呀,成双成对。”王玉柱看了看肖春莹,伤感地说:“听你这一说,我觉得更不吉利了。”
看到王玉柱的衬衣上有血迹,肖春莹就向护士要了点儿酒精,用纸巾蘸着帮他擦,笑着揶揄:“你有许多年没有打过架了吧?如果我是小川,比你矮,比你弱,却能把你打成这样,我想我会有许多成就感。”王玉柱苦笑了一下,难过起来,低声问:“小川没有事吧?”
两人去另一个医务室里看王小川,却发现王小川和青青早已离开了。王玉柱伤感地对肖春莹说:“小川和青青一定恨我了。”又一想,不对,扭头四顾地问:“老林呢?”高声喊了几声“老林”,没有回应。王玉柱匆匆忙忙地拨了王小川、青青、老林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最后懊恼地对肖春莹说:“肖春莹,你回家去吧,我要去机场。”“找老林?”肖春莹意味深长地笑,“我陪你去呀。”
在机场的入口大厅里没有找到老林,肖春莹坐在椅子上休息,看王玉柱走来走去盲目地在张望。肖春莹看王玉柱走近了,就笑着提示道:“如果小川要把老林送走,不一定乘飞机,还有可能是火车和长途汽车呢,我们不能只在一个地方守株待兔。”王玉柱望了望肖春莹的眼神,坐下来,问道:“为什么你们都反对我和老林在一起?小川和青青在一起,你和你的男友在一起,这不都是一样的么?”“不一样。”肖春莹回答道,“你不是要和老林在一起,你是想和王叔在一起。老林对你来说,不过是王叔留下的另一种遗物,不管你多么珍惜,终究只是记忆。小川和青青在一起是快乐的,你和老林在一起快乐么?”
王玉柱怔怔望着肖春莹,努力地想,笑道:“你说得未免太简单了。”肖春莹轻叹了一声,扶着王玉柱的胳膊,低声劝:“王玉柱,我不知道还有谁能把你挽救回来。并不是只有王叔一个人对你好,我们都很关心你,可是此刻的你像是完全看不到,你的感觉被蒙蔽了。”
肖春莹陪着王玉柱坐在机场的大厅里等了很久,王玉柱反复地拨电话,最后接通了老林。王玉柱着急地问:“老林,是不是小川要赶你走?”老林回答:“不是赶,是和我聊过了。”老林的声音有些伤感,在电话那端说:“王总,我该走了,和小川无关。”王玉柱气愤地站起来,对着电话大声吼:“那和什么有关?你现在不能走。”
夜深时,王玉柱带着老林回到家门口,翻遍了口袋,没有带钥匙,就按了门铃。青青开了门,看到王玉柱,笑着问候:“柱子哥,你回来了。”王玉柱笑了一下,正要进去,王小川快步抢到门口,冷冷地扶着门挡住了路。王玉柱尴尬地笑,问:“小川,你身体没有事了吧?”王小川看到老林跟在王玉柱的身后,就深呼吸了一下,问王玉柱:“你还是要把这个人带回来?”王玉柱为难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那你走吧。”王小川说着就要关门,“我爸爸的房子不欢迎你进来。”王小川把门摔得“砰”一声响。王玉柱落寞地站在外面,只觉得大脑空白,浑身冰凉。门的另一边,青青和王小川已经开始争吵。
11
王玉柱带着老林住进了旅馆。白天,他像往常一样在老林的陪伴之下去公司,忙忙碌碌地从清晨到天黑,可是到了晚上,和老林回到旅馆的时候,他会觉得不安全,有种似曾相识的胆怯与软弱把他的世界裹挟得云层低沉,就像是从前那段关于东北的记忆,走在雪地上的时候,望着天寒地冻的世界,有一种深深的困倦,像是被远处的人群给遗忘了,于是更加需要和另一个人相互依偎。
这种孤独反而让他恍恍惚惚地认为从未有过地接近了和王芃泽在一起的感觉,他很困惑,跟在老林身后,跟着幻觉一步一步地走。他想得头昏脑胀,一遍又一遍地向内心追问,难道这就是答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本质?老林认为他生病了,把药和水端到他的手边。他问老林:“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深地喜欢上另一个人?”老林望了他很久,最后似乎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喜欢他的身体呀。”
这个答案让他更觉凄凉,他心想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答案,可是他自己心中的答案并不比这个更坚定。老林熄了房间的灯,现在完全是黑夜了。这个房间里有两张床,可是老林过来躺在了他的床上。他用枕巾蒙住老林的脸,突然发觉把身边的人当成王芃泽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那一刻他认为他的生命被想象得过于沉重了,而实际上脆弱不堪,没有几个人在乎,其实一直以来是没有观众的。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