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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过后王小川自我感觉不错,似乎又加上了春节临近的缘故,天天精神饱满、兴高采烈的,王玉柱看在眼里,又觉得欣慰,又感到失落,自己还陷在对王芃泽的思念中,而王小川看上去好像已经这么快就把王芃泽给忘了,让他心里总有一丝不甘愿。
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王小川突然问:“柱子哥,要过年了,你有没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我想送你个礼物。”王玉柱一听就笑了,因为想起了当年上中专之前一心想送礼物给王芃泽的那件事,笑着回答:“没有。就你这句话,已经让我感觉像是收到礼物了。”王小川又问:“那么,有没有什么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王玉柱想了想,说:“也没有啊。”
饭后总是王玉柱洗碗,这一天王小川心血来潮地进来帮忙,挽着袖子进来厨房。王玉柱扭头看到王小川正走进来,有那么一些动作像极了王芃泽,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于是问:“小川,只要是我想让你做的事,你都会做么?”王小川警惕了一下,怕王玉柱说出太过分的事,就说:“只要不伤害尊严。”王玉柱笑着说:“不伤害。”一边洗碗一边凑到王小川的耳边说了,王小川立刻变得神色凝重,犹豫着问:“能不能换成别的事?”王玉柱转过身去,摇摇头。
这天晚上王玉柱关了客厅的大灯,把王小川的一个玩具灯插在插座上,客厅里朦朦胧胧的,立刻变成了一种幽深的橘红色。王玉柱坐在沙发上,王小川去了王玉柱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开门出来了,身上穿着王芃泽的旧衣服,大得很戏服似的,裤腿堆在脚上。王玉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指挥道:“小川,你去坐在你爸爸的轮椅上。”王小川回卧室坐了轮椅,模仿着王芃泽的动作慢慢地摇出了卧室,发现王玉柱不见了,张望了一下,才发现王玉柱去坐在了远处的餐桌旁,整个人完全被幽暗笼罩了。
王小川把王芃泽的衣服穿了一件又一件,从夏天的短袖一直到冬天的棉衣。王玉柱一直不做声,王小川心想王玉柱一定在难过,也不好问,在客厅里摇着轮椅转一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卧室再换一件。最后王小川穿了那套西服,惊讶地发觉是个阿玛尼的正品,摇着轮椅走近了餐桌边那个黑影时,就大声问:“怎么我爸爸会有一套这么贵的衣服?这不行呀,你给我爸爸买了,也得给我买。”看到黑影还是不做声,就顺手按亮了餐桌上方的灯。王玉柱眼眶里尽是眼泪,无处逃避,呼地趴在了桌子上。
王小川伤感地望着王玉柱,等了好长时间,王玉柱泪水干了,坐起身来。王小川说:“柱子哥,以后你别让我穿这些衣服了,我有点儿怕。”王玉柱勉强地笑着安慰:“怕什么呀?这可都是你爸爸的衣服。”“我不是怕我爸爸。”王小川说,“我是怕你。”
年三十那天,王玉柱要王小川和他一起去上坟,说马上要过年了,也去看看你爸爸还有你爷爷奶奶,有没有把年货准备好。两人跪在坟前烧了许多冥币,都是默默无语,眼里噙着泪水,烧到最后王小川突然不高兴了,大声说:“爸爸,我要向你告状了,柱子哥不听你的话,不好好照顾我,天天在家里摆臭脸给我看。”王玉柱惊讶地驳斥道:“小川,我什么时候摆臭脸给你看了?”王小川说:“你天天在家板着脸。”王玉柱说:“那是我心情不好,但并不是摆给你看的。”王小川说:“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除了我还有谁看呀?”
王玉柱吵不过王小川,又不好和他怄气,只好自己忍着。他像王芃泽那样上坟之后把香蕉拿回来,在车里拿给王小川吃,来缓解紧张局势。王小川不吃,他笑着把一只香蕉掰下来塞在王小川的手里,王小川就拿起来丢到他的头上。
晚上王小川吃了一丁点儿饭,就急急忙忙地要出去。王玉柱纳闷地问:“大过年的,都是一家人在一起,你这会儿出去干什么?”王小川似乎还在赌气,说:“谁说过年一定要一家人在一起了,我在家里干吗?陪着你一起唉声叹气呀?”王玉柱跟着王小川一直到电梯口,絮絮叨叨地劝他别出去,王小川不理不睬的,电梯门一开,立刻跨进去了。
王玉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回到屋子里,望着寂静的大客厅,百无聊赖,渐渐地想起了远在大西北的爹娘,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往老家打电话了,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在做什么,一时间有些想家了,就拨了个电话回去。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那边“喂”了一声,王玉柱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张二虎。
张二虎听出了王玉柱的声音,很兴奋,兴冲冲地大声说:“哥,我岳父岳母还有英子都在厨房包饺子呢,我去喊他们过来吧?都很想你呢。”王玉柱此时竟有些胆怯,勉强地笑着说:“不用了,二虎,我就是打个电话问问家里是否平安,也没有什么事。”张二虎说:“家里都挺好。”想了一下,又说,“要不我让小辉和你说说话吧,你还没有见过这个外甥呢。”王玉柱以前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听柱子娘说过英子生了个儿子,小名叫小辉,一时间也很期待,就说:“好啊,让小辉接电话。”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