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莹自嘲地笑,说:“我倒是希望那里能坐着个男人,可是一直都没有。”心无芥蒂地拉着王玉柱的手走过去,让他坐下来,笑着说,“你又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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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春莹的家里没有别的零食,只有水果,肖春莹去厨房里切好了,用托盘端出来放在座位旁边的茶几上,两个人就坐在窗前,面对着夜色中的城市吃水果、嗑松子儿、喝红酒。那束玫瑰被肖春莹插在一个白色的大花瓶里,也拿过来放在茶几上。这让王玉柱觉得碍手碍脚,茶几本来就不大,平时是被肖春莹拿来放书的,现在被一个托盘一个花瓶完全占满了。为了防止食物碎屑落在地毯上,王玉柱必须把双手伸在托盘里剥松子儿,但是动作不能过大,否则就容易碰到花瓶,动作过高又会碰到玫瑰花。肖春莹自己倒是不觉得,因为她根本就不吃,拿了一条紫色的披肩搭在身上,坐在旁边笑着欣赏王玉柱。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小川,静默下来时,肖春莹笑着问:“王玉柱,你是不是觉得这束玫瑰花很碍事儿呀?”王玉柱笑了一下,没说话。肖春莹看他默认了,就说:“玫瑰花是美好的东西,放在哪里都不会碍事儿,是你自己太多顾虑了。”王玉柱说:“那你剥一颗松子儿我看看。”肖春莹从披肩里伸出手,挑了一颗大松子儿拿过来,放在口中“咔吧”一声咬开了,咀嚼了松子儿,把松子儿壳丢回到托盘里。王玉柱问:“这样不是会把碎屑掉在地毯上么?”“我可以打扫呀。”肖春莹说,“我可以再花点儿时间护理地毯嘛。”
似乎肖春莹的这番话别有深意,王玉柱察觉到了,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倒是立刻又想到了王芃泽,就对肖春莹说:“你是很会生活的人,这一点像我叔,我叔活着的时候,也是在整理房间上花去许多时间。”但立刻又觉得这并非是他想说的一句话,他想象着肖春莹每天在家里不厌其烦地护理地毯的样子,又问:“肖春莹,你不会一直独身下去吧?”
“也不是呀。”肖春莹若有所思地笑,“宁缺毋滥嘛。”王玉柱低声忧郁地说:“可是一个人会孤独的。”肖春莹凝望着王玉柱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有人陪在身边,不一定就不会不孤独。孤独是宿命,我不会因为孤独而催促我去和谁在一起。一个人,也不表示就一定要承受孤独之苦。其实人们做的许多事都是在对抗孤独,不只是爱情,你没有发觉么?”
肖春莹低声问王玉柱:“王玉柱,你是不是想王叔了?”王玉柱的眼角渐渐地湿了,两只手在托盘里软弱无力地剥着一个松子儿,怎么也剥不开。肖春莹伸手过来,握住王玉柱的手,低声认真地劝:“忘不了不一定就是坏事,有时候反而是一种美。王玉柱,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最有魅力的特征是什么?就是你忘不了。”
和肖春莹的谈话很有意义,王玉柱把肖春莹的话翻来覆去地想了几天,心里的伤痛反而减轻了。王小川备考的时间越来越短,王玉柱多次问王小川复习得怎样了,王小川却一点都不紧张,笑着对王玉柱说:“柱子哥,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想考上,就一定考得上。”王玉柱疑惑地问:“你现在想考上么?”王小川说:“是啊。”王玉柱还是有些疑惑,又问:“自己想通了?”王小川笑着说:“是啊,我爸爸的遗愿嘛。”
有一天深夜王玉柱起床去洗手间,看到王小川的卧室门没有关严,有灯光漏出来,还有王小川强忍不住的嘿嘿嘿的笑声。这显然不是在学习,王玉柱疑惑地走过去看。王小川正在网上聊天,看到王玉柱过来了,并不慌张,反而抬起头笑容满面地问:“柱子哥,什么事呀?”王玉柱探头要看王小川聊的什么内容,王小川急忙把聊天窗口最小化了,向王玉柱喝问道:“柱子哥,你干什么?你没有敲门就进来,还不经我同意就来窥探我的隐私。”王玉柱有些生气,伸手去抢笔记本电脑,王小川慌忙站起来阻拦,却被王玉柱一把抱起,扔到床上去了。王小川大呼小叫,王玉柱不理睬,把聊天窗口最大化了一看,净是王小川和一个叫做“高山青”的网友互发的黄色成人笑话,他看的时候,“高山青”又接二连三地发过来几条新的。
气得王玉柱直接把网线拔掉了,对王小川说:“考试之前不能再让你上网。”王小川说:“我要在网上查资料,不能上网我是考不好的。”王玉柱怒道:“这种事情是能拿来笑着说的么?小川,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脸红。”王小川大声回应道:“脸红什么?我是成年人了,正常需要嘛。”王玉柱气呼呼地瞪着王小川,过了一会儿觉得不那么生气了,就走过去坐在床沿,扶着王小川的肩膀说:“小川,你爸爸的灵魂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呢,你要是不学好,他怎么能够安心呢?”王小川问:“我怎么不学好了?我不是在努力考研么?”王小川的倔强让王玉柱气愤难平,想了想,说:“那好,以后我晚上来你的房间看书,陪着你学习。”王小川惊讶地“啊”了一声,又哭丧了脸,撒着娇央求道:“柱子哥,你白天看,晚上也看,你跟看囚犯似的,让我爸爸知道了也会觉得烦。”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