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柱笑了笑,说:“我也真的很急着赶回去呢。公司里净是麻烦事。”真的扶着王芃泽去屋子里收拾东西。王芃泽说:“柱子,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你留在家里过个年吧?”“那你呢?小川呢?还有我的公司呢?”王玉柱笑道,“叔,我长大了,现在你得听我的话。”
柱子娘在屋里哭,不出来,柱子爹站在大门口送王芃泽和王玉柱。临走时王玉柱隔着车窗望着冬夜里瘦小的柱子爹,回过头来时满脸泪水。王芃泽劝他:“去和你爹告别一下吧,说句你心里的话。”王玉柱推开车门出去,站在柱子爹面前说:“我终有一天会回来的,你们等着我。”
他在夜里开着车上路,伸过手去牵着王芃泽的手,看着外面世界茫茫的黑夜,前方只有车灯映出的一片光亮。他突然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个片段,就问王芃泽:“叔,这是我们俩第二次走夜路吧?”
“不是吧?”王芃泽疑惑地回忆着,“不是好多次在夜里走路么?”
王玉柱想了一会儿,笑着说:“没错,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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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两地相隔,让王小川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王芃泽和王玉柱在火车站的出口等王小川,春节前的火车站广场,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王玉柱扶着王芃泽,王芃泽的目光在众人的头顶上四处张望,突然兴奋地说:“小川出来了。”不顾人来人往,立刻拄着双拐往前挤。王玉柱没看到王小川在哪里,一边跟着走一边问:“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话音刚落,人影掩映中,王小川小小的身影就在前方出现了。王芃泽大声招呼道:“小川。”王小川看到了,带着哭腔喊:“爸爸。”声音高得要刺破云霄,立刻提着两个大包奔跑过来。王芃泽赶紧把拐杖夹在腋下,又兴奋又心疼地用力把王小川抱起来。王玉柱扶稳了王芃泽,被这一幕感动得眼眶差点儿就要湿了。
王芃泽笑呵呵地责怪王小川:“让你乘飞机回来,你非要坐火车,多麻烦呀,从你坐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担心。”王小川说:“坐火车有同学呢。”
王小川把同学指给王芃泽看,不远处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微笑着向这里挥挥手。王芃泽对王小川说:“天色晚了,你让同学到家里去住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王小川望着那几个同学,犹豫了一会儿,说:“他们也急着要赶回家呢。”说完后担心地望了一眼王玉柱。王玉柱在心里苦笑,抚摸了一下王小川的头发,说:“那以后吧。”
在车里的时候,王芃泽和王小川坐在后排亲亲密密地聊个不停,王芃泽一直小川长小川短地说,细细地问王小川身上的衣服,问他在哪里买的,从头问到脚,末了嘱咐他一个人在外地不要太节省,说:“明天让你柱子哥开车带我们买衣服去,一家人都买新衣服。”王芃泽又问:“小川,在大学谈女朋友了没?”王小川说:“没有啊。”王芃泽疑惑地又问:“真的?”王小川说:“是啊。”王芃泽笑了笑,说:“那好啊,学生嘛,学习最重要。”
王小川问王芃泽:“爸爸,你怎么瘦这么多呀?”王芃泽说:“没有啊。”又笑着解释,“你这是错觉,因为这么久不见面,你想念爸爸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我看你的时候也是一样呀,你看你瘦得可怜巴巴的。”王小川皱着眉头说:“可是你真的瘦得很明显。爸爸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王玉柱听得满心苦涩,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王芃泽还在若无其事地笑着辩解:“去年检查身体还没有事呢,哪里能生病生得这么快呀?”又让王小川捏他的脸,说,“喏,你捏捏看,这么多肉,也叫瘦么?真要是瘦了,我倒高兴了。有钱难买老来瘦。”
王玉柱的公司这几天还没有放假,活儿要排到年根了。上午王玉柱单独去了公司,留王芃泽和王小川在家里。中午他回家吃饭,一开门就发觉家里比以往热闹,多了个王小川,像是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王小川学医之后变得比王芃泽还要讲卫生,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搜刮一空,堆在门口要扔掉。王芃泽摇着轮椅在王小川身后跟过来跟过去,时不时地阻止一下,说:“小川,那个盒子别扔,那个大口的瓶子也别扔,我专门洗干净了保存着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着。”王小川看都不看他地回答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多数时间用不着。放在家里净碍事儿,还长细菌,不利于健康。”王芃泽并不觉得烦,仍是乐呵呵地在王小川身后跟着。
看到王玉柱回来了,王小川就问他:“柱子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王玉柱笑道:“对,我早就想把这些空瓶子扔了。我扔的时候你爸爸不让扔,你扔他就没办法。”又对王芃泽说:“叔,都要千禧年了,我们家也真的该除旧迎新,去去以前的晦气,图个吉利祥和嘛。”王芃泽心情好,爽快地回答:“那好啊。”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