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虎兄弟四个,按照年龄的顺序分别叫张大虎、张二虎、张三虎、张小虎,这天下午留下老娘和张大虎的媳妇在家里继续做些清扫工作,张老头儿和四个儿子一起步行,翻过几道山梁,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柱子家。
五个人在堂屋里的矮凳上坐成一排,这边王芃泽和柱子家人也是五个人坐成一排,两排人中间隔着一个火炉。王玉柱看得心里想笑,后来有一天他嘿嘿笑着对王芃泽说:“老张干脆把张小虎改名叫张四虎,按这个顺序继续往下生好了,都成奇观了,居然四个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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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王玉柱本来打算把车开到县里去装扮成花车,明天用来送英子出嫁,但是中午得陪着张家四兄弟喝酒。当地的风俗是喝酒一定陪着对方喝趴下才能结束,于是张二虎喝倒了张大虎上,张大虎喝吐了张三虎上。张家四兄弟虽然喝酒没有多少经验,但都是身强力壮的人,一个个都实实在在,强拉硬扯地和令他们十分仰慕的王玉柱你敬过来我敬过去。
眼看着酒瓶空了一只又一只,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英子劝了几句,没有人听,柱子娘、柱子爹和王芃泽陪着张老头儿围着火炉坐着拉家常,柱子娘、柱子爹都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估计是又说起了柱子的婚事。英子心里着急,就偷偷地问王芃泽:“叔,我的花车怎么办呢?集市上不能装花车,得去县里才行。”王芃泽看了看天色,对英子说:“这样吧,我们去集市上等车,到县里把花买回来自己装。问清楚了我也会装呀。”
两人和王玉柱说了一下,就步行出发去集市。王玉柱追到门口,叮嘱英子说:“英子,你好好扶着咱叔,别让他摔到了。还有,咱叔怕冷,别让他把手套、帽子和口罩脱下来。”他看着王芃泽拄着双拐,和英子在雪地上越走越远,心里焦急,回到堂屋后再看张家四兄弟喝酒的劲头,越看越烦心。
过了一会儿英子一个人回来了,王玉柱急忙问:“怎么这么快?咱叔呢?”英子说:“在集市上碰到曹老头儿和他的大女婿,刚好骑着摩托车要去县里,就把咱叔捎去了。”王玉柱心情顿时阴沉了,纳闷地问英子:“你怎么不跟着去呢?”英子回答:“我本来也要去,但是听曹老头儿说从来没见过新娘子自己去装花车,我就回来了。”王玉柱不满,皱着眉头说:“可是你明天才是新娘子呢。”
怕王玉柱发怒,英子又补充道:“曹老头儿说了,让我尽管放心,他一定把咱叔安全送回来。”王玉柱果然有些怒了,说:“那可是曹老头儿呀,他说话你也信?咱叔腿不方便,坐摩托车是不安全的。”
柱子娘突然插话进来,也不管屋子里有这么多不了解情况的亲家人,只管狠狠地大声说:“不安全才好,把姓王的扔在雪地里,叫他爬都爬不回来,冻死在雪窝里好了。”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英子心中一凛,不客气地对柱子娘呵斥道:“你不要乱说话了。”然后担心地望着王玉柱。王玉柱去厨房拿了几个碗,回来往桌子上一摆,对张家四兄弟说:“要喝就喝个痛快,不要酒杯了,我们用碗喝。”
下午天气阴沉,又飘起了稀稀落落的雪花,四点左右的时候曹老头儿办完了事,和大女婿骑着两辆摩托车离开县城往村里赶,王芃泽坐在曹老头儿的摩托车后座上,双手紧紧地扶着曹老头儿的肩膀,双拐和买来的东西被曹老头儿的大女婿捆在另一辆摩托车上。曹老头儿对王芃泽说:“王老师你放心,我骑得慢点儿,就不会再跌倒了,来的时候我没想到你会坐不稳,考虑不周,真是对不住了。要是被你家柱子知道了,肯定要揍我。”王芃泽笑着说曹老头儿你多心了,呼呼的风声中王芃泽的声音有点小,眯着眼抵挡寒风,在口罩后面向曹老头儿大声说:“柱子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关键时候你帮了大忙,他只会感激不尽。”
两辆摩托车离开县城没多远,就看到王玉柱的车迎面开过来,曹老头儿急忙停下摩托车。王玉柱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出来,看到曹老头儿和他的大女婿虽然都带着头盔,仍然冻得呲牙咧嘴,王芃泽没有头盔,只是把羽绒服的帽子紧紧地系在头上。
王芃泽脱下一只手套,把口罩拉低到下巴,露出嘴,兴奋地向王玉柱喊:“柱子,快来谢谢老曹,幸亏有他帮忙,换了我和英子,还不知道去哪里买呢。”
王玉柱表情冷冷的,带着浓浓的酒气走过来,握住王芃泽那只裸露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就立刻把手套给他带上,又把口罩给他拉上,扶着他下了摩托车,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问:“你是不是摔倒了?”王芃泽说:“没有啊。”曹老头儿有些懊恼,在一旁说:“摔到了就是摔倒了,王老师你不用替我说话。王玉柱,来的时候我和你叔都摔倒了,你是不是要和我打架呀?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了,你随便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