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怕你有事放在心里不说,时间久了会闷坏了的。”
“我能有什么事,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呵呵。”叶挺强装笑脸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正因为了解你,我这个做哥的才担心呢。”李运海说完喝了一口酒,然后夹了一口菜放到叶铁的碗中,又夹了一口放到嘴里慢慢咀嚼着,两眼不时地看着他。
叶铁有意地躲避他的眼光,转脸看向窗外。
两个人此时都不再说话,屋内悄悄地静了下来。
“铁子,哥知道你心里有事,可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们都是大男人,不能因为一些事情束了心思,该放下就把它放下。你比哥的脑筋活络,什么事情也能想的明,哥相信你能把握好自己。”李运海展了展双眉,看了几眼叶铁,然后一边说着拿过酒瓶又给叶铁和他自己倒了一杯。
叶铁听了他的话,忙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不住地点着头,然后递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李运海接过毛巾胡乱地擦拭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叶铁,语气深长地说:“铁子,你要明白咱们男人的生活中只有父母、老婆孩子才是最真实的,其他的都他妈的是虚的。象哥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心宽体胖的多好,没必要把一些破事挂在心上。来陪哥喝酒。”
叶铁不明白海哥说出此翻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清楚,海哥是说给自己听的,便端起酒杯和他一起把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二人都已经红遍了脸,李运海更为甚之。
他此时说话的兴致更高了,微晃着前倾身子,抬手前伸拍着叶铁的肩膀,大着舌头说着:“我……我是你……哥,你是……我弟,这……这都是不变的事实,不管,到……到什么时候,哥都……都支持你,知道吗?兄弟!”
看着眼前已经醉了的海哥,听他说发自肺腹的话,叶铁的心里暖暖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这样的哥哥不是亲的更胜似亲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在心里享受着这份真诚的感动。
事实上,他早已经把海哥当成亲哥哥一样对待,他们的兄弟情深也是村里人都公认的。
因为这一份亲情般的感动,因为内心之中的那一份无法释怀的忧伤,还因这一杯杯浓烈的醇酒,叶铁的心变得脆弱起来,眼角变有泪顺着脸颊滑下。
“铁子,你这是咋了嘛,咋还哭了呢?咱们柳湾村的男人可不兴这个啊。”李运海虽然醉了,可他却清晰地捕捉到铁子脸上的那一行泪水。他便急忙摊开手抹去了铁子脸上的泪水,然后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满脸关切,话语更是急切。舌头也莫名的不大了。
“哥,我没事,我这是高兴的。”叶铁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又努力地平复一下情绪,强自在脸上堆上笑意。
“兄弟,你的心事,哥懂,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俺兄弟,我这个当哥的跟他没完,就算老……老村长还有林……老板也不行。”
“哥,哪会有人欺负我啊。”听了海哥的话,叶铁不免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这句酒话里真实的的成份能占多少,让他心生忐忑。
“那就好,喝酒。”李运海说完摇晃着手臂端起酒杯又要和叶铁碰杯。
“哥,你喝醉了,咱都不喝了,好吗?”叶铁说完从海哥的手里拿过酒杯,没有再让他喝。
“那就不喝,听……听我兄弟的,哥可要睡会,就不陪你了。”李运海说完也不去管叶铁就躺倒炕上,不一会的功夫就响起了鼾声。
见海哥说睡就躺下近而响起阵阵的鼾声,看他摊着双臂,衣服对襟敞开着,结实的胸腹裸露在外,随着鼾声强烈地起伏着。看着看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便掠上了他的嘴角,这本来是海哥为了和他谈心准备的一顿晚饭,可到最后偏偏是海哥喝醉了而不是他。
海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叶铁他心里最清楚。海哥在他心中一直是重情讲义的农家汉子,为人爽直开朗,又有一副热心肠,平时粗枝大叶的,不太讲究生活上的细节,但是在情义这一点上往往是细腻的。
能有这样的一位兄长,铁子觉得这是他的福份。他会好好珍惜和对待的。
站起身走到炕尾拿过一个枕头给他枕在头下,又把他的衣服对襟重新合上,屋内不凉,也就没有给他再盖上被子或衣服之类的东西。
做好这一切后,他便穿鞋下了地,站在地上,感到头有些沉,脚下微微有些发飘,他晃了晃身子,走到桌前想把桌子收拾一下。
这个时候,海嫂回来了。
“铁子,你坐那,我来收拾,看你海哥这熊样,吃饱喝好就睡,没心没肺的。”
“海嫂,俺哥这性格多好,这样的人都有福,我还羡慕呢。”
“有啥好的,你坐着,我给你沏点茶水喝。”
“海嫂,不用了,我得回去了。”
“那你就回吧,玉芬还在家等着呢,呵呵。”
叶铁从海哥家里出来,走在静谧的村路上,一种寂寞感渐渐涌上心头,晚风吹在身上,酒劲就越发的袭了上来,头也重脚也轻。身子晃动在夜色中,心思却象飘荡在空中一般落不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