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疼,也可能是心情不好,照相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儿喊我笑一点再笑一点,我就是笑不出来。
下山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吃喝喝就是一下午,我们还去KTV唱歌,有个同学点了那首《一生有你》,他唱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马小强,我脑袋开始一遍遍来回仔细斟酌我和马小强的对话。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他就是以一个直男的立场说的这番话。我知道他答应我,只是想拯救我,不希望我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
是我太过强求。
他有什么错,凭什么一个直男要为拯救一个自甘堕落的Gay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和让步呢?再说,我又有什么权利拽上一个直男,陪我在一条泥泞的山路上踯躅前行呢。
可是,我该怎么办?
难道现在我无路可走吗?
一想到自己突然没了未来,我的思绪很乱,我很想理一理我和马小强之间的问题,可很多事情,当你真的想理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从何理起。
很快,我就沉浸在了一种万劫不复的悲情里。
我开始不停喝。
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看出了我的异常,劝我,马宇轩,行了,你少喝点。喝到后来,同学一个个散去,就剩那个同学还在陪我。
那个同学我之前提到过,叫鲁军,曾经和他一个被窝一起睡过,半夜抱过他,第二天他还笑嘻嘻问我,马宇轩你昨晚是不是想女人了?他这么一问我就知道怎么回事,我也笑嘻嘻说,是啊,想了一晚上,只好把你当女人了。
鲁军说,行了,别喝了,他们都走了,我也该回去了,要不一会儿没公交车,打车还不好打。
我说,不行,你给我放《一生有你》,咱俩一起唱。
音乐响起,我站起来,身子打晃得厉害,他过来扶我,我一把抱住他,唱的时候,我电话响了。
“接电话。”他说。
“不接不接。”
“一直响着呢。”他开始摸我的兜。
他接完电话,又过来扶我,说:“别唱了,一会你哥过来接你。”
我说:“不行,咱俩得唱完。”
“好好好!”他扶着我,我靠在他肩上摇摇晃晃唱起来。
当我唱到“当所有一切都已看平淡,是否有一种坚持还留在心间”时,我的眼泪出来。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靠,马宇轩,你怎么了?失恋了?”
我说:“都没恋过,哪来的失。”
他说:“哦,单相思啊,谁啊她是?我怎么不知道。”
我突然抱着他,口齿不清地说:“你别走,陪我再喝点好不好。”
“别喝了,再喝我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别回,去我家睡,我们睡一个被窝,我抱着你睡。”
“切,谁和你睡,别又把我当女人了,抱着我亲来亲去的。”
“你是不是嫌弃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变态?”
“行了,别耍酒疯了,我扶你去卫生间吐吐,吐出来就好了。”
“你走,走。”内心的无所适从和矛盾挣扎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找不到出口,我开始推他,“我知道你们嫌弃我,个个都嫌弃我,我就是没人要,没人爱……”
“行了,快躺下,站都站不住了,还推我。”
“你会要我吗?你会爱我吗?”我紧紧抓住他的手,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出来,“我知道你们不会要我,不会爱我,我就是没人要,没人爱的可怜虫,我认识他十年,喜欢他八年,八年啊,整整八年,抗战都胜利了,我却还在原地打转,看不到一丝胜利的曙光。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爱我,我们是没有未来的,我该怎么办,我怎么也忘不了他……”
“……”
“轩子,轩子。”
我好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有一股力量拉我,我不停挣扎:“你谁啊,别拽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跟他走,跟他走……”
我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抱醒了。
睁开眼,是马小强。
太阳已经升起来,我侧过身子,阳光透过窗帘的一角照射进来,显得格外温暖。
“生日快乐!”马小强说。
我没说话,脑子过电般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有的能记起来,有的已经断片了,比如我已经不记得怎么就回到了家,还躺在了床上。
“我给你买生日蛋糕了,起来吃点啊。”他说。
“谢谢!我吃过了。”我淡淡回应,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他。
“你吃过生日蛋糕了?”他在背后抱着我,手指像响尾蛇在我肚皮缓缓蠕动:“他给你买的?”
“谁?”
“那个小白脸啊。”
我知道他说的那个“小白脸”是张凯,因为张凯发短信说给我准备蛋糕了,但我没吱声。
“你们去哪了?”他把挠改为揉,在我肚皮上轻轻揉着,就像以前做得那样,我感觉到马小强开始不深不浅试探性靠拢。
“我都担心你一天了。”他突然把嘴凑过来,在我耳边呵气。
“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开房去了?”他开始咬我耳根,“你是不是找完小白脸,又在网上约网友唱歌,你们在KTV都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