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以前他劝我找个女的试试,我用万丽丽给挡回去了。
“我倒是想找你这种人,”我鼓足万分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他还在沉默。
“可你这种人能干吗?”我在观察他的反应,“那天晚上你差点把我大卸八块。”
“……”他一直在沉默。
我失望地穿起了衣服,当我在卫生间打完摩丝梳好头,清清爽爽、帅帅气气出来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
“干嘛你?”我甩开他。
“你非得出去?”
“管好你自己得了。”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定定地看着我,表情甚是认真地说,“要不……”
“有屁快放。”我不耐烦地说。
“要不,你还是找我吧。”他还是说了出来,说完就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过来。
“哎,你刚才明明说想找我这种人。”他又抬起了头。
我倏地僵住了。
我们在期待一个重大惊喜,或者说重大事件到来之前一直是沉得住气的,但一旦这个重大时刻真的到来时,我们却沉不住气,开始疑它的真实性。
我猛然一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这话真的是他嘴里说出来的吗。当我确信自己没听错时,我还在想,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我该如何应对,如果是假的我又该如何接招。
“怎么,没看上我?”不知所措间,他又说话了,“来吧,我们相依为命吧。”他突然伸出了拥抱我的手。
“去去去,别逗我,我心脏不好。”
“谁逗你了,我总比那种人靠谱吧。”
“可你不是这种人。”我声音轻得如蚊语。
“我当然不是。”他耳朵很灵,接的也快。
“这不就得了,找你有什么用,谈不了情也说不了爱。”我有点失望,多希望他说,为了你,我愿意变成这种人。
“切,怎么就谈不了,你之前还说要和我处对象。”他还来劲了。
“怎么谈,你都不是这种人。”是啊,怎么谈,和一个直人的爱情,就像一只形而上的水晶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还能怎么谈,跟平常一样,有说有笑的,你看你这段时间对我多冷,以前还一口一个哥的,现在见我不是躲就是逃……”
“谈恋爱是有身体接触的。”
“行了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天骚得很,不是摸就是抱的,你还少占我便宜了,那天晚上没让你伸舌头进来就气成那样,嚣张地差点把我吃了……”
“所以,我不想每次都跟占多大便宜似的,得两情相悦,两情相悦,你懂吗……”
“切,还两情相悦,是,那种人今天和你两情相悦,保不定明天就和谁两情相悦。你为什么就不能现实点,不管怎么说,我总归是你的兄弟吧,一个你需要的时候能一直呆在你身边的兄弟……”
“……”我学他沉默了。
他说的也对,我对这个圈子有太多的失望,肉体上的两情相悦好找,情感上的两情相悦难求。
“哑巴了?”
“……”我依旧沉默。
“真墨迹,你要有这个本事,就让我爱上你,咱俩也两情相悦。”
“对不起,我没这本事,你是什么人啊,如来佛,我本事再大也只是个猴孙,能逃得了你的手掌心……”
“少来,舌头跟装了弹簧似得,显得你能说呗。”
“本来就是。”
“是个屁。”
“就算咱俩两情相悦了,那以后呢?”
“什么以后?”
“到了25岁,28岁,30岁以后呢?”
“切,你也想太多了吧。”
“那你想一想,到了25岁,28岁,30岁,你会怎样?”
“废话,当然是结婚生子,你不会真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吧,别犯傻了,两个男的感情再好也生不出孩子来……再说了,我还没听说哪个男的打一辈子光棍。”
“怎么没有,有的是。”我脸上突地掠过一丝接近死亡的绝望,那是一种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后救命稻草又被水流冲走的绝望。
“那是离婚的好不好,还有就是那种条件差得实在找不到老婆的,你看我像找不到老婆的人吗,我多帅啊。”
他这话像一把刀,在一刀一刀割我的肉,还不能闭眼睛,痛开始一点点蔓延,
“去死!”我终于爆发了,狠狠瞪他一眼,气急败坏说,“马小强,我告诉你,就算天下的男人全死光了,就剩你一个,我也不会找你,你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过来找我。”我摔门而出。
马小强在身后嚷嚷:“哎,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可理喻……”
我和同学玩得一点也不开心。
一路上,失落犹如雨后的荒草在心头滋生。
马小强的那些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外面阳光灿烂,我忽然觉得好冷,觉得我和马强之间已经隔着一条长长的冰河,我无论怎么迈也迈不过去。
由于走神,上山时我甚至还摔了一跤,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