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种事情,撕破脸皮在所难免,我和马小强又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他到底是谁?”他把我拉到一个偏僻的墙角。
“你管他是谁。”
“他是不是你那天见的网友。”
“是!”
“你怎么还找,你不是答应我不找了吗?”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硬邦邦的,像石块,“是不是我不让你伸舌头进来,你就记恨在心,干脆破罐子破摔,找了个可以让你伸舌头进去的?”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找?”
“你可以找,我为什么不能找。”
“我找谁了?”
“我看见你和一个女的见面。”
“我那是相亲,我见的是女的,你见的是男的,咱俩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见面,性别不一样而已,爱一个人性别就那么重要吗?”
“你还知道性别不一样啊,男的和男的,见第一面就可以上床,男的和女的能吗?”
“怎么不能,多的是。”
“那是已婚男女,他们就是玩儿,如果你只是想和男的玩儿,那你去玩好了,反正你也不是没玩过,看他们能不能把你玩死,到时候你可别一个人躲在被窝哭,烧得又是吐又是满嘴胡话的,一趟趟往医院跑。”
“咱俩本来就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就非得要找那种人吗,你们都干什么了,你们是不是上床了?”
“是,我们上床了。”
“你怎么那么贱。”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爱他吗?”
“不爱。”
“你看看,刚才还说爱一个人性别就那么重要吗,你都不爱他还和他上床,你不是糟践自己吗,你就是个变态……”
“对,我就是糟践自己,我就是个变态,我要不是个变态,我怎么会喜欢你,你要我怎么办,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噩梦,梦见你屁股一甩就离开了我。所以我一直在找,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他鼻子很翘,下面很大,屁股也性感,我虽然不爱他,但我还是脱光了他,抱他,亲他,我还趴在他身上,一根根拔他腿上、肚子上和胸脯上的毛,我就是个变态,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忘了你……”既然他把口子撕开了,我就干脆加把劲儿,撕得更惨烈些。
“你再说,你再说我一拳打扁你。”他突然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顶我身后的偏墙,举起了拳头,“你就是有病,你就是个变态。”
“打吧,打死我最好。”我闭上了眼睛。
见拳头迟迟没落下来,我又睁开了眼,只见马小强慢慢收回了拳头
“打你脏了我的手”马小强瞪我一眼,呼呼地说,“你骂得对,我就是蠢驴,真他妈蠢得要死,我还蠢得在考虑要不要接受你。是,你说的没错,我是相亲了,她是回族,也是我们班长的一个亲戚,我们班长说,她看上我了,问我什么意思,我一直没松这个口,因为我怕你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那么贱,每次看到你伤心,我就特别的难过,我见不得你伤心……”
看着他快速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哗啦一下出来了。
马小强再也没出现过。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我一直打,他就关机,我又发短信,疯狂地发,他一条也不回。
有一次我步履蹒跚回到家,发现他的东西突然不见了。只有那个他枕过的枕头还在,安静地在床上躺着。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曲终人散”和“人去楼空”。
我又病了。
萎靡不振的,有点低烧。
我倒在床上,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房间如此空荡荡的,我把他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身体蜷缩着,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马小强,你可以骂我有病,骂我是变态,你甚至可以打我,打得我鼻青脸肿我也不在乎,但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马小强,你为什么不给我那一拳,你那一拳打过来,心里好受了,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吃了药,挺了一段时间,就在慢慢好转时,突然接到了一条让我五雷轰顶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屠然的前男友发来的,说他去做了检测,他的HIV呈阳性,他想告诉屠然,却没这个勇气,希望能我帮忙转告,还劝我也去做个检测。
我当时就天旋地转,心在强烈地抽搐着,然后下坠,坠到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我开始痛苦地回忆和屠然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并疯狂地查询相关资料。
发热、乏力、出汗、恶心、呕吐、咽炎等高度吻合的可怕字眼冒出来时,恐惧、抑郁、焦虑和不安铺天而来。
很快,我不堪重负倒下了,大热天的,发着高烧,神情呆滞,状态很差。
我没想到这种离谱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突然觉得生命太脆弱。
活该,你就该死,该死!
我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
我拒绝吃东西,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
我奶奶吓得手足无措,只好给马小强打电话。
马小强心急火燎赶过来,我在他后背挣扎:别去医院,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