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会唱歌的年轻人,尤其是会唱电影歌曲的特别受人追捧。
每逢傍晚收工以后,刚子叔都会跑到村前的小河边去洗漱一番。这个时候就是他大出风头的时刻,他常常一边洗一边放声歌唱。
虽然我还小不懂他唱得怎样,但是能感觉到他嗓子很好,歌声嘹亮。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是我上了中学才知道的,叫《红星照我去战斗》,是那时非常著名一部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一首插曲。
歌曲旋律优美,气势豪迈,展示一股乐观积极向上的英雄情怀。
小小竹排江中游,滔滔江水向东流。
红星闪闪亮,照我去战斗。
革命代代如潮涌,前赴后继跟党走,
前赴后继跟党走。砸碎万恶的旧世界,
万里江山披锦绣。砸碎万恶的旧世界,
万里江山披锦绣,万里江山披锦绣。
这首歌曲其实音域很广,起伏也很大,是男高音歌唱家李双江的代表作。
但刚子叔唱得轻松自如,意气风发,感觉他好像也要做一番大事业似的。这门绝活给刚子叔增添了不少的女粉丝,时隔多年还有老阿姨会在我面前提起刚子叔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可是,最吸引我的不是因为他会唱歌,而是他随身带着的那一台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
在那个年代能拥有一台收音机不亚于现在有一辆奔弛宝马了。我一天到晚都要腻着刚子叔,除了喜欢看他表演之外,更想听收音机放出来的歌曲和节目。
这台小收音机五寸左右,跟刚子叔的巴掌差不多,是刚子叔的贴身宝贝,从来不曾离开半步。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旁边,干活的时候,装在裤兜里,连洗澡都要带进冲凉房里。
那时中午和傍晚都在播长篇小说《水浒传》,其中武松景阳冈打虎,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那几回的精彩故事把我迷得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刚子叔看我这么着迷,就经常逗我说,如果不乖不听话就不让我听收音机,所以一天到晚我都屁颠屁颠地腻歪着他,一会给他拿烟,一会也给他倒茶,生怕他不让我继续听《水浒传》。
不过喜欢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理由,让我心里痒痒的是刚子叔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那种味道很特别,至今我都确定那不是一般男人身上的那种汗臭,而是一种混杂了烟草味和男性荷尔蒙气息的,独特的味道。
我开始有性意识的觉醒,是不是源于这种属于男人的味道呢?
多年以后,直到在深圳我碰到了陈国志,也格外迷恋他身上那种味道。
那时,当刚子叔干完一天活以后,总爱喝点酒解乏,舒缓一天的劳累。每逢他喝得有些高了,总爱把我抱起来逗着玩。
我从小体弱多病,营养不良,虽然六七岁了,才三十斤左右,个头看起来还像四五岁的样子。
有时他会把我高高地举起来,或是抛在空中,然后稳稳地接住,用他短短的胡茬扎我的脸蛋,用脑袋拱我的肚皮,把我逗得乐不可支。
从他结实的身板上传过来的带着男性气息的汗味,还有嘴里混杂着酒香的热气息都会让我脸红耳赤,心里止不住怦怦直跳。心里总渴望,刚子叔可以多抱我一会…
现在偷偷想来,上帝啊,我是不是太早熟了?
有一回家里来了一帮客人,晚餐特别丰富。几个客人轮着敬酒,刚子叔喝多了,满脸通红,说话也渐渐不利索了。
晚上客人留宿,家里没有那么多床位,爷爷只好带着我要到隔壁去借宿,我赖着不走。刚子叔说:“没事啊,我和洋洋一起睡。”
平时我和爷爷睡一床,刚子叔睡另一床,同一个大房间。
刚子叔这么一说,正合我心意。虽然,才六岁多的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能和我一直崇拜的刚子叔那么亲近地躺在一起,睡在他的旁边,是一件多么幸福而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同屋的客人喝得烂醉如泥,没洗澡就倒在床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刚子叔却酒劲没过,一直在房间里带着酒意说胡话,喋喋不休的。
“洋洋,你说—刚子叔,好不好?好不好?”他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看着我。
“当然好啊,你会盖房子,会唱歌,还会做风筝。”
“可是—我家的那个烂婆娘,就说我不好,跟别人跑了。这个,这个破鞋…烂货”他突然站起来,带着哭腔嚷了起来,“这个挨千刀的女人,还把我的儿子石头带走了。”
“洋洋,你知道吗,石头和你一样大,一样机灵可爱。会给我捶背,倒茶,点烟,可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呜呜—”
说着说着,他竟然低声地呜咽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成年男人当众痛哭的样子,顿时手足无措,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不停地说“刚子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洋洋,来,让叔,抱抱!”
望着刚子叔哭得有点狰狞的五官,我心里有点发毛,但还是鼓起勇气往他身边靠了靠。
您好,请问天涯一路同行有个文章《傻蛋和傻蛋》您能找来吗?作者叫摆地摊卖小孩儿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