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能理解校长的心情。”
“你看,我们小学好已经多年没有毕业生考上县重点中学了。我这个校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我愧对大队两千多的父老乡亲啊…”
校长干裂的嗓子里传出了哭腔,他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浑浊的眼睛里渗了出泪花。
我和王茂林不由地停下了筷子,不知所措地望着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校长竟会如此失态。
“校长,您别难过,我非常理解您对家乡教育的一片赤诚之心。放心吧,校长,谢谢您对我的抬爱和信任,我会尽力的!”
洋老师紧紧握住了老校长那双皮肤龟裂指节粗糙的大手。
“好啊,欧阳,你别说,现在我们小学还是有几棵好苗子的。明年毕业的就有茂林,将来还有海洋…你们俩要好好努力,一定要考上县重点中学!”
学校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举行了隆重的颁奖仪式。
我们师生三人一同站在领奖台上,像明星一样接受全校师生的祝贺。
当时,我就暗暗地下了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上重点中学,走出这片层层叠叠的大山,去看外面精彩的世界。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渐渐淡忘了洋老师做的那件“坏事”,越来越努力读书,我要听校长的话,实现自己的梦想!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们已经进入期末考试的复习阶段了。
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一边山坡上放牛,一边无聊地翻着小人书。
突然,远远望见阿牛从田埂的小路上,趔趔趄趄地向我跑来:“海洋—快—快—”
听到他喊声,我心头一紧,一种不祥之兆迅速闪过脑海。
我急忙跑着迎上前去。
阿牛连呼带喘,脸色煞白:“不好了!洋老师…洋老师…”
“怎么啦?洋老师怎么啦?快说啊!”
“洋老师,他…他被抓到公社去了!
”
永别
我把牛绳往大树上一栓,就跟着阿牛往公社那边跑。
阿牛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他听到的一切。
今日早上,洋老师的对象—公社书记的小女儿,就是那天早上我在学校见到,从洋老师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姑娘。
她在洋老师宿舍里发现了留宿在那的小寡妇。
气急败坏的她马上叫上了她的父亲和几个哥哥,先把洋老师和小寡妇打了一顿,然后将两个人五花大绑,押到公社书记室去了。
“洋老师好惨啊,听说还被打得头破血流…衣服都被扯破了,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衩…小寡妇也是只穿着内衣…”
“阿牛,我不去了。”
“为什么?这事闹得可大了,有好多人争着过去看热闹呢!”
“看热闹,你觉得这热闹很好看吗?”
我停住脚步,冷冷地望着阿牛。
“被绑的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你想看他被人打得怎么惨吗?”
“不是…海洋,我…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阿牛,撇下我转身就跑远了。
“阿牛—你站住…”
我失神地望着阿牛渐渐远去的身影,一股说不出的憋屈之气呛在胸口里,既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萧瑟的田野里,光秃秃的一片,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土黄的稻草墩,堆得到处都是,像足了一个个埋死人的坟包。
凛冽的山风吹过来,像刀子一样冰冷地刮在我的脸上。
几只觅食的乌鸦叫声凄厉地从近处的天边掠过。
…
傍晚时分,失魂落魄的我才牵着牛磨磨蹭蹭回到村子的牛棚。
从村头到村尾,几乎整条村子的男女老少都在议论着这一桩“桃色新闻”。
村里有几个比我大几岁,经常嫉妒我的家伙,还不怀好意地嘲笑我:“寇海洋,你的洋老师这回可倒大霉了,听说他和小寡妇要被公社书记送到派出所啊!”
“对啊,真没想到这一表人才的老师,竟然会跟一个寡妇睡觉…”
“看你这种一天到晚都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跟屁虫,以后还怎么得意!哼哼哈哈—”
…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在我心上。
晚上,父母和姐姐们也在说这件事。
“太可惜了,这洋老师,一辈子得毁了…”我爸对洋老师印象一直很好。
“不管怎样,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公社书记就是仗着自己手上的那点权力。”我妈心地善良,平时就看不得别人有难处。
“这叫滥用职权,公报私仇。就算洋老师和小寡妇好了,那也是人家俩的事,那叫自由恋爱,轮得到他们管吗?还把人给打了,真是山高皇帝远,只手遮天了。”三姐在县城中学读书,她懂的比我们都多。
“那…洋老师不是和公社书记女儿正谈恋爱吗?他不能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吧?”
“什么呀,那个贺春兰,又蠢又懒,眼睛还长到额头上去了!光小学就上了八年,仗着他爸是公社书记,才20岁对象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我二姐和书记女儿是小学同学。
“对啊,我听隔壁村的人说,那个欧阳老师根本瞧不上她,是她自己单相思,一厢情愿经常跑到学校去骚情,还到处散布谣言说洋老师是她的对象,够不要脸的…”
您好,请问天涯一路同行有个文章《傻蛋和傻蛋》您能找来吗?作者叫摆地摊卖小孩儿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