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情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竟然又出事了!
心里突然乱成一锅粥了。
既担心他脑袋受伤会不会影响神经,万一以后傻了怎么办。又忍不住为他凶狠好斗心生怨恨:你这个猪头三,你,就是活该!自讨苦吃,自取其辱,自食其果!
…
等我忐忑不安,一路念念叨叨赶到医院病房,看到他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病床上,整个头部都被白纱布包裹着,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双目紧闭,像似睡着了。裸露出来的手脚上还有不同程度的伤口,用红药水涂上。伸出来的手掌还在打着吊瓶,临近过年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身上却只盖着一层薄薄的,医院的白棉被。
姑父可能知道我要来,已经回去了。
旁边的两张病床都有人陪护着,只有他像个死人一样摊着,没人管。
轻轻地走上前去,俯下身子,盯着他的脸:“虎哥…虎哥,你醒醒,醒醒…”
喊了好几声,他才悠悠缓过来神,努力睁大眼睛,眼神呆滞地望着我,发青的嘴唇哆哆嗦嗦:“扣子…你,来了!”
看到原来这么生龙活虎的人,突然满身是伤摊倒在床上,喉咙一阵阵发紧,眼眶一红:“是谁…tmd下这么狠的手啊?”
“没事儿…死不了…他们,全…抓进去了!”
他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满脸讨好似的傻乎乎地望着我。
听说今年是二十年才轮上一次的国庆和中秋的重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的一首《水调歌头》写尽了月圆之夜,尘世间的悲欢离合,也写尽了人们对美好的期盼。
然而,今年的假期,过得并不怎么愉快。
那天,我在姑姑家吃饭时,碰巧遇到了上来探亲的虎子妈妈。尽管才七十出头,但满头的白发,佝偻嶙峋的身体,有些呆滞的眼神,看起来比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还苍老几分。
当她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一亮,确定是我以后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攥着久久不肯放,喃喃好久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呆呆地望着我好一会,眼泪已经溢满了浑浊的眼眶。
我只感到一股辛辣瞬间涌上了鼻腔,眼睛慢慢就潮湿了。用手握住她那干枯得像麻杆似的手臂,想找点安慰的话,憋了好久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平静下来。
然后,虎子妈拉着我到一角落,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虎子的三个孩子,说起以前我和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往事,说起他临去世前的惨状,断断续续,说一会又抹一会眼泪,让我挠心般难受。因为,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我急匆匆给她塞了几百块,逃似的离开了。
回家以后,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
虎子妈是个苦命人。
幼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人生三大惨事都被她遇上了,难怪她伤心。每一件都是致命式的打击啊!
虎子的老爸,原来是一个国企的二把手,有胆识有魄力,生了虎子兄弟三个,财丁两旺,在他们那里是第一批富起来的有钱人。因为家境优裕,所以虎子虽然没读多少书,身上却始终有些公子哥的贵气。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背景,虎子年轻时才可以随意妄为,活得潇洒毫无羁绊。也可能正因为这样的家境才让虎子染上D品。
在虎子被送上我姑父家戒毒的第三年,他老爸患上肝癌,从发现到去世仅仅一年多时间,那时虎子的妈妈还不到五十岁。
树倒猢狲散,顶梁柱倒了,一个家也就散了。国企的效益越来越差,虎子的哥哥嫂嫂先后下岗,弟弟部队转业只能蜗居在居委会做个保安队长。幸亏早年间挣下的家业还在,每个儿子都有一栋五层的楼,因为不是靠着主街道和商业区,一家老小还可以靠着收房租过日子。
后来虎子戒毒成功回了家以后,还是做了不少事的。开餐馆做饮食,开小超市买日用品,开装修公司搞装修,承包农场养鸡鸭,可是没有一样成气候的。最后还因为长期暴饮暴食,没有节制的喝酒应酬得了糖尿病,更要命的是他在情绪的失控中重新染上了D瘾。
最后那年,我见到他的时候,都是瘦骨嶙峋,病恹恹的样子。
就在他来帮我新房装修的半年后,因为糖尿病的综合征并发去世了,年仅42岁。
晚上睡觉前,我翻出了当年我们在一起的合照。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合照。
虎子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黑衬衣,红色斜纹领带,梳着和周润发一样的大背头,一双虎目神采奕奕,他嘴角微微翘着,好像在笑,神情带着一丝不羁,也有点不屑,挑衅似的望着远方。
那年是我从深圳工作回来的第一年,手头上有一万多的工资奖金,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套着一件藏青色的高领毛衣,蓝色的牛仔裤,外面还披着一件当年最时髦的咖啡色风衣。很多看过我这张照片的人都说:哗!真的很像黎明哦!
您好,请问天涯一路同行有个文章《傻蛋和傻蛋》您能找来吗?作者叫摆地摊卖小孩儿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