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走了啊，”栾云平跟他打了个招呼，再一抬眼，笑了笑，“辫儿我走了。”
杨九郎一惊，再一回头，正好看到张云雷站在休息室门口，面无表情的，暗叫糟糕，看栾云平出去了，赶紧上前，“辫儿……”
张云雷一甩门帘，转身回了休息室，脸色都黑了，拿手机刚要打电话，转念一想，又把手机一下撇在沙发上了！
“别别，没订下的事儿呢，你置什么气啊？”杨九郎就知道他听着了，只觉得心累，放下水杯去劝他，“栾哥也说了，不是辰儿说的，大贾听见的，那人家妈妈想儿子还不行吗，正常的，一年也见不上几次呢，况且他爷爷过世，国内没个正经亲属，父母指定担心啊，你等着问清楚了再说，啊。”
张云雷憋着气，听他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咬了咬牙，看向他，“翔子，你说……辰儿真的会回美国吗？”
他话里透着不舍，听得杨九郎都觉得难受，赶紧安慰，“不能，他师父师娘师兄都在国内呢，他去美国干嘛啊，说相声给美国人听啊，这不是胡闹吗？辰儿那么喜欢相声，肯定不会回美国的，这就一说，安慰他妈妈而已，再说了，他寒暑假都在国内，也该回去探亲了，你总不能让他光有师父师娘，亲爹妈扔了吧？”
这么听着，也是人之常情，张云雷放心多了，点了点头，“嗯，这倒也是。”
“对吧，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栾哥就随口一提，你看你这气性大的，着什么急呢？”杨九郎总算是松了口气，看了他一眼，琢磨琢磨，有意无意的道，“不过辫儿，有些事儿呢，要真定好了，该说也得说，辰儿他年纪小，很多时候看不透，你得跟他说实话他才能明白，不能什么事儿都靠他自个儿猜你说是不是？”
这话语带深意，张云雷立马听出来了，抬眼看他，心里挺慌乱的，总觉得自己的心事仿佛被杨九郎看透了一样，赶忙道，“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的，他要真打算回美国，那就去呗，我还能拽着不让人家跟父母团聚啊！”
“……”得，全白说！杨九郎瞪着他，心里都堵得慌，这俩人真让人头疼，你说分明都彼此关心的恨不得住一起了，非得口不对心，难不成凌九夜真走了，他就满意了？！
想归想，杨九郎也不敢说重话，万一张云雷有这个心思要说，自己再拆穿了，那可真就糟糕了，索性朝他笑笑，就当没看出他话里的意思，遮过去得了。
演出一结束，张云雷就急着下台了，今天是周末，按道理凌九夜是要回玫瑰园的，他们已经约定俗成了，周末他就会来接自己一起回玫瑰园去，去了后台果然看到他正坐在沙发上等着，顾不上许多，劈头就问，“辰儿，你要回美国？！”
跟在后头的杨九郎差点摔地上，他千叮咛万嘱咐，暗示了无数次，合着全没用啊，他家角儿转头忘得一干二净的，直接就问了！
问就问吧，你倒是找个人不多的地儿啊，搁后台这么多双眼睛瞅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到底想不想好了啊！
杨九郎觉得自己能生生被搭档气死，赶紧道，“辫儿你好好说，别急三火四的，那什么，你俩好好谈谈，我去瞧着点儿。”
他这么说了，屋里头其他的师兄弟互相看了一眼，都出去了，把休息室留给他俩，这俩人时常闹矛盾整个四队都习惯了，只当是又一言不合要翻脸，赶紧躲远了。
屋里没了别人，张云雷更直截了当了，这事儿他一直憋在心里，都快被憋死了，不吐不快，“你为什么突然要回美国啊，国内待的好好的，就那么喜欢外国啊！别忘了你来德云社是学艺的，你去美国能弘扬咱们的传统文化吗！你讲相声老外能听得懂吗！你要是想你父母了，寒暑假回去住一个月也行，你回去算怎么回事儿呢！以后不打算说相声了啊！”
他越这么碎嘴，凌九夜就越觉得难受，这件事憋在心里，憋了一年了，既然转年就要走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再别下去，都要崩溃了，干脆站起身，看向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想说相声了，我要回美国，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逃避你，我不想每天看着你，每天想着你，却不能表达了，张云雷，我喜欢你，不是作为师兄，不是作为兄弟，而是作为伴侣，作为爱人，可我知道，你不会接受的，与其让你厌恶，倒不如我离开德云社，离开你！”
“……”张云雷一下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的什么……喜欢……？
伴侣，爱人……？
他……是不是听错了，还是……出现了幻觉……？
又或者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
疯了吗？
张云雷怔怔的看着他，良久都没有任何反应，沉浸在震惊和愕然之中，无法回神。
可等着回应的凌九夜却误解了，那种震惊的目光让他望而却步，明知道说了就无法挽回，可他还是破釜沉舟了，得到的本就是想象到的回应，又有什么失望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