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我接受,不过你到底吃谁的醋?”
“好吧,我就实话实说,我吃你的醋,我心里一直有你,就是没脸面对你……”
“哈哈,那你还是不喜欢女的,万丽丽不戴那条项链你也还是硬不起来。”
“那又怎样,无所谓了,我又没想过要和她怎样。”
“哈哈,那你还在我面前装。”
“哎,是你一直装好不好,有段时间,我故意在你面前脱光了你都无动于衷,哎,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煎熬得不行,好几次睡到半夜我特想压到你身上,可我没这个胆啊,我还在想,你小子怎么和小时候不一样啊,你小时候胆子多大,像个流氓,想亲我就亲我,想摸我就摸,想压我就压……”
“是你自己说的你不是同性恋。”
“我本来就不是,以前我们单位有个男的总喜欢凑过来摸我的手,我都烦死他了。有一次中午休息我和别人打牌,他还在后面抱我,他的脸差点贴到我脸上,我当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觉得好恶心啊……哎,你在广州有没有找这样的人啊,你要敢找我阉了你。”
……
接近三个月时,马小强可以自己上卫生间了。
我还是会陪在他身边,甚至会帮他揩屁股,故意嫌弃地说,好臭。
他说,臭你也得忍着。见他越来越霸道,我来气了,觉得是太宠他,有点蹬鼻子上脸。
我说,马小强,我该你的?
他也气鼓鼓说,你就该我的了。
我说我怎么该你的。
他说,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发生车祸。
我突然就不说话。
那场车祸的发生,我确实难逃其责。
见我不说话,他开始安慰我,别多想,我就那么一说。
挺了三个半月,他的父亲坚持要给他办出院手续。我说再住住吧。他父亲说,没事,也没什么大碍,回家也可以养。
我问马小强什么意思。
马小强说,还是出院吧,一直住医院也不方便,吃饭不方便,拉屎不方便,洗澡就更别说了。
我说出院了谁照顾你?
马小强说,你啊,你得去我家住。
我犹豫着说,你父亲答应吗?
他满脸的不在乎,管他呢。
可能是要出院了,马小强精神状态不错。
那天晚上,我帮他洗最后一遍身子时,我说,恩,好多了,红痘痘消失了。
他说,还是会痒。
“那我再擦一遍。”
“擦没用,要挠。”
“怕把你挠疼。”
“你不会轻点。”
“力度不好掌握。”
“就像上次那样就行。”
“好。”我伸开手指,一遍一遍从上往下轻轻捋。
“不行。”他说。
“我受不了。”
“怎么了?”
“想了。”
“想什么了?”
“想你的身体。”
“不行,现在不能乱来。”
“真想了。”
“我知道。”
“那怎么办?”
“忍着。”
“忍不了。”
“忍不了也忍,我比你更想。”说实话,前一两个月,我感觉自己欲望全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形马桶。如今,他这么一挑逗,我似乎突然间被人一下从马桶里拎了出来。
“那我们做。”
“那我不成了畜生。”
“抱抱总可以。”
“好。”
我把他抱上床。脱光了他的衣服,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很快,我们光着身子抱成一团。
我的姿势和状态也说明了我对怀抱里这温热身体的无限恋渴。
这是自我去了广州之后,我们之间第一次脱光了拥抱,我甚至不由自主就流出了眼泪,大概是渴望得太久,加之还有太多的激动、委屈和爱怜吧。
马小强也抱着我,凝视良久,热泪纵横。
我吻着他脸上的泪痕,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泪痕像金子般地闪耀着。
几天后,我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把他送到家,我拿脸盆给他接了一盆水,准备再给他擦擦,他父亲看我一眼,眼神里似有某种忧虑。
我一碰触到他的眼神,不安油然而生,像是从心尖拉出了一根白线,就这样悠悠地拉啊拉,拉着拉着我的心就慌得厉害。
果然他讪讪一笑说,轩子,我来吧。
我有点不知所措,还是我来吧。
他却一把抢过脸盆,突然意味深长冲我来一句:轩子,你什么时候回广州?
我陡然如针刺了一下。
“轩子,你是男人,男人说话就得算数,那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小强伤情好了,你马上就走,回广州,小强的事你就不掺合了,我没记错吧。”
“马伯伯,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我看他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泪花却在眼眶里打转转,明明是很暖的天气,却感觉浑身发冷。
我深知,内心有信仰的人,心里虽然干净清澈,但也坚固,决定要做什么是无法阻挠的,他就是这样个内心虽然干净清澈,但也坚固无比的人。
一想到人对现实的无奈,我心里就泛起一阵少有的凄楚。但我真的不想再刺激他,这个男人已经够可怜的了,他要再倒下,马小强的这个家就算彻底完了。
有人说年纪越大,眼泪就会越少,因为年少不经事,稍稍受了些委屈,眼泪就哗哗地流下,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懂得了许多道理,大爱无声,大悲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