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小看我了,不就一个房子吗,我早买好了,太子城的河景房……”
“真的?”
“真的。”
“要不我们一起办婚礼吧。”
“算了,我现在还没定日子。”
“那你快定啊。”
“不急,我们先订婚……”
“卡还给你。”
“你先用着。”
“我用的够多了,买那对戒指花了两万多。”
“你是男人,如果你想继续和我在一起,你必须要有主动权,除非你不想再见我。”
“怎么会不想见你,我天天想你,轩子,相信我,我以真主的名义发誓,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你也别离开我!”
“我知道,磨叽,给你就拿着。”
“给我了你怎么办,你还有钱吗?”
“切,小看我,我还有张工行的卡,钱比这个多。”
“你赚了那么多钱?”
“那是,我是谁啊。”
“又来了,”他捶了一下我,“你就嘚瑟吧。”
家具买完,我请马小强、海娜还有司机吃饭。
四个人坐在一起,低头吃着饭,谁都没说话。后来还是那个司机不识趣,说:“你俩都是少数民族,结婚之后是不是可以生二胎?”
我和马小强都一楞。
海娜兴奋了,不停用胳膊肘拐马小强:“哎,是不是,是不是?”
马小强茫然地看她一眼,说:“我哪知道?”
海娜又问我:“轩子,你也是少数民族,你知道吗?”
我说:“你想生两个?”
海娜突然伸出了五根指头说:“不,我想生五个。”
我本来在喝汤,吓得差点就呛着了。
出餐厅时,我悄悄对马小强说:“以后可有得你忙活了。”
马小强踢我一脚:“轩子,别听她瞎说。”
工人搬运家具时,我去看了他和海娜的新房。不算大,但布置的很温馨,尤其是窗帘,里面那层是粉红色,外面那层是天蓝色。
天蓝色,那是马小强喜欢的颜色。
记得我们当时也去选过窗帘,他一眼就看中了天蓝色。每当夜幕降临,他拉窗帘时,都会笑嘻嘻说,轩子,咱俩该入洞房了。
趁马小强在招呼工人如何摆放,我偷偷下楼,进了车,我就这样坐着。坐了一会儿,我看见马小强来到窗台,由于光线的原因,面部有些模糊不清,我觉得他似乎在看我,翘首凝望般。
果然,他快速下楼,过来拍我车门的玻璃窗,我打开,他刚伸出手来我就迎上去一把抓住,那一刻,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如愿以偿,我就这么抓着他的手。
天空又飘起了薄薄的雪花,我凝视着他,他也在凝视着我,我们相觑无言。突然一朵雪花飘落到我的脸上,瞬间不见了,化成了一滴小小的泪。
他问我:“你怎么下来了?”
我没说话,眼睛有点湿润。
他又问:“你怎么了?”
我还是没说话,眼睛湿润得厉害些。
他看出来了,用另一只手拢了拢我的领子,说:“轩子,别多想,咱俩又不是不见了,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
“恩!”我点点头,静静地看着他那张熟悉的笑脸。
起风了,车窗升起阵阵白雾,好像是他呼出的气在风中飘动。
“你回去吧,别让海娜等久了。”我说。
“好!”
“我走了!”我松开他的手,突然踩一脚油门,车一溜烟跑了。车里,我突然像是进入了一种失控状态,犹如一脚踏进漩涡,卷进去,又被抛出来。
我不是个怯懦的人。
和马小强走到现在,我早有意料和足够的心理准备,虽然想了很多解决办法,但无一实现。
所以,如今的结局,我坦然接受,我不怨任何人,更不恨任何人,这样的幸福本来就不属于我,失去了也是理所当然。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我当然不会结婚,永远不会。
经过时光历练的我,早对人世有了自己的审视与判断。
但,我非常尊重马小强不得已的选择,我希望他能回归到正常的家庭,他是有这个能力回归的,他本来就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我这么决定有我的道理。
我希望他幸福,也希望他多保重。
离开本溪前两天,我去了本溪湖公园,看着熟悉的一物一景,和马小强曾经的一桩桩,一件件,潮水一样在脑海翻。
回顾与马小强走过的时光,我惊奇的发现聚散离合都有着某种巧合感应。
我告诫自己,爱过,也被爱过。得到过,也失去过。一切该结束了。
如此刻骨铭心地爱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况且我和他断断续续在一起十几年了,有这十几年的幸福,不管我以后还能不能找到我爱的人,都够本了。
那是留给自己在世间的温暖火焰。
我还去了慈航寺,里面的僧人眼神干净清洌,用浑厚低沉的声音在吟唱着什么。
当我在慈航寺一座高大佛像前跪拜,看着袅袅升起的香烟,我有些恍惚。
我想起和马小强第一次到这来,他的气息突然真切起来。
十四年,在相聚分离间彼此牵挂,在渴望和失望间彼此折磨。我们终究是没有缘分的两个人,这种缘分总是一点点错失在了时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