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大家纷纷把目光转向那几个女生,都在猜会是谁有那么幸运。那几个女生摇摇头,说,吕辉那时多傲啊,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吕辉继续说,今天我要感谢她(他),是她(他)让我没走偏路,成全了我今天的幸福。我诚挚希望她(他)能参加我的婚礼,如果她(他)愿意,我还希望他做我的伴郎。现在,我要邀请他和我一起唱首歌,歌的名字叫《一生有你》,我把这首歌献给他,希望他幸福。
吕辉走向我,作了个非常正规的邀请我一起唱的手势。
大家先是纷纷露出了惊愕表情,然后开始热烈鼓掌,有的还故意起哄喊,在一起,在一起。
我的脸倏地红了,很是不自然,像涂了一层红汞。
马小强旁边有个男同学打趣另一个男同学(他的同桌):“老实交代,你那时候是不是也喜欢我,一天到晚就和我说话,我都烦死你了。”
那个同学反唇相讥:“你个大变态,别恶心我了,喜欢你干嘛啊,我又不是同性恋,就算我要搞基也不找你啊,瞅你那逼样。”
我看见马小强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
当音乐响起,马小强踉踉跄跄离开了KTV,我放下话筒也快速跟了出去。
走出KTV,大街上,我和马小强并排走着,一种怪异的气息在彼此间弥漫开来。
走了一段,我终于打破了僵局,问他,你怎么了?
他微微抬起头,先是拘谨地看我一眼,眼神有点游弋,嘴角蠕动了一下,鼓起勇气说:“走,我去把工作服取回来。”
打包装时,我没想到这几年给马小强买了那么多东西,茶杯、毛巾、牙刷、拖鞋、围脖、太阳帽、墨镜、皮包等等,无论买什么,我都会给他带份,经常是一个款式的两种颜色。
衣服、裤子和鞋最多,满满一大箱。每次货来了我都会给他挑一两套最好看的,每次试衣服他的脸色就像要下雨的云彩。
穿上新衣服后,他照着镜子说,靠,这还是我吗。
我说,不是你是谁。
他说,有点像刘德华。
我说,你脸真大。
他就嘿嘿地笑。
我还送给过马小强一块瑞士情侣手表,非常精美上档次。他们单位的人也总说,别看马小强平时蔫声蔫气的,一天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整整,人模人样的,让人看着就是舒服。
我一件件拿出来,帮他叠好,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记得有一次,他过生日,我又送了他一套新到货的衣服。
他说,怎么又是衣服啊。
我说,那你想要什么?
他就不说话,双手合十许愿,吹蜡烛后,我把奶油抹到他脸上,扑过去舔他的脸。
我说,你刚才许什么愿了。
他说不能说。
我说,你说那个能说的。
那我说了。
说吧。
他想了想,说,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买个大房子,把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小雅全接过去。
我一楞。好家伙,开口就要房子,看来他对我的予取予求已经习惯了。
我说,好,不就房子吗,你等着,明年我就送你。
他却推开我,舔了舔手上奶油,切,谁说要你买,我可以慢慢攒,攒够首付我可以贷款。
我记住了他许的愿,心还想,就你马小强,吹吧,牛都能被你吹死。
没想到,第二年帮他交完房款,再给他过生日,我又问他许什么愿了,他竟然说他的愿望是想吃老焦太太糖葫芦。
我说好。
他却拉住我的手,你还真去买啊。
我说怎么了?
他说,还不够那点油钱。
当我把糖葫芦送到他嘴上,看着他美滋滋地吃着,我说,如果哪天我做生意把家当全亏进去了,连给你买一串糖葫芦的钱都没有,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看我一眼,说,会。
我说,离开我你干什么去。
他淡然地说,我找别人啊。
我说,找女人结婚?
他摇摇头,不,我找个能给我买得起糖葫芦的男人。
我就笑笑。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
他不图我的钱,这些年我没少给他钱花,但他从来不乱花,有一次我资金周转暂时出了点小困难,打算找我父亲借点,他却主动拿出了一笔钱,数目还不小。我说你哪来的钱。他说还不是你这些年给我的,我一分也没花。我突然很感动。
马小强看了打好包的箱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轩子,先放这儿吧,我这次就带工作服走。
我没说什么。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后还会常回这里住,东西还是放这儿,等哪天回来要用时再用。
如果不把我给他买的东西带走,也没什么东西可带的,也就那两套工作服他上班要穿。见他慢慢把工作服叠好装进包里,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从背后抱着他。
他没有反抗,任由我抱着。
我咬他耳垂时,他突然说,轩子,如果那时我也像你无视吕辉一样无视你,你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一样,不走偏路,找个女人谈恋爱,然后结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抱着他的手慢慢滑了下来。
他拎着工作服,站在公交站点,公交站牌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刺眼的眩光,顺着光,我似乎看见了一条我永远无法企及目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