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同志故事 · 2024 年 6 月 9 日 0

夕阳操场-狱警故事

“祁主任,不是……不是他的问题,我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准随便往外借东西。”说着,我冲那个犯人说,“也不说说清楚,怎么就动手了?”

“我吓唬你?瞅你啥球德行,直接关你也简单,仗哪门子势?”老祁得理不饶人地吼叫。

周围一片安静,大家也一直认为贺明与我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我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却只能一旁讪讪地笑着,“是我没交待清,这样,祁主任,让他给你好好做检查。”我实在担心这个炮筒子真点到监狱那一层,那可真的不好办了。

老祁还不罢休,隔着我“严厉”地警告贺明,“不看你平常帮干部做了不少事,轻饶得了你?”

我打着哈哈推他往外走,嘴里不停地说着“怪我怪我”,路过齐林时,向他使个眼色。齐林便走到贺明跟前,低语着什么。临出门前,我扭头看一眼舞台,贺明无力地捧着脑袋蜷缩下去,只把短短的头发和发青的头皮留给世界。

有一种力量不断压抑着汹涌而出的眼泪,不断撑直几乎弯曲的背脊,挺挺腰,我硬生生地离开礼堂。

(三十二)

也许是贺明不顾一切的行为警醒了我,第二天,我就去找监狱长,请求早点安排另外的工作。我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不再出现在贺明面前,他也就没了与周围对抗的冲动,就会安安静静地过完剩下的那段时光。

我的态度极为诚恳,从这两个多月来的体会说到演出取得的效果,从和基层同志的学习说到上次意外的教训,从老祁超强的工作水平一直说到文艺队目前状态,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归结在希望离开文艺队,请组织予以考虑。

监狱长问我想不想继续留在监区工作,表示如果这样可以在职务上做出调整。我坚决地拒绝了,末了,他勉强说那就回机关换个地方吧。

我不在乎去哪里,身处这种饿不死撑不死的单位,哪里也是盯着时针的转动坐吃等死,特别是对我而言。

几天后,也就是文艺队临上省城的前一天,我趁着下班才匆匆进监区,给贺明拿进去出监时该穿的便服。那些衣服是按他平时所说的喜好反复挑选,就象是送亲人远行。

没料到还是碰上了贺明。他正独自坐在值班犯的位置眺望着远处如火的云霞,兀自出神,直至我走上台阶才恍然看到,他竟慌乱地站起用手搓着裤腿,“你进来了?”

夕阳打在他有些削瘦的脸上,这是他上次离开办公室后我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我不敢停留,用力挺了挺后背从他身边走过,怕被这场景击碎脆弱的外壳,让那些软弱的东西倾刻流淌出来。

“谢谢……谢谢你给我说……说情。”他在后面继续说,“还有,那天我说的……狗屁话你别放在心上。”

伸在裤兜里的手用力掐住大腿,我才能不让身体晃动。回头,我没有迎向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垂在腿边的手,“回家好好跟父母……还有小玲过日子,把这儿的一切都忘了吧。”

不论他是怎样想的,是怨恨之后的平和,还是阵痛之后的麻木,我只希望离开监狱,他对我对此地不再有任何记忆。

重新上班,我被安排到工会这样无比清闲的科室,也许对很多人来说算是不错的选择。

再次接到齐林的电话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了汇演,什么时候解散了队伍,监狱里后勤与一线的距离就这样大,只要愿意,彼此的那些人那些事几乎可以互不牵扯。只是在贺明走的那天,我站在办公室临街的窗边张望了许久,监狱通往市里的车辆穿流不息,他一定坐在其中的某一辆上,在监狱大门淡出视线的一刹那,他是不是会有片刻的回头?

齐林笑着问候我是不是将他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说晚上请我喝酒,还没等我答应,那边也响起一阵忙音。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到从不曾进过的酒吧,见我拘束地在昏暗的灯光下东张西望,他笑笑,“别露怯啊,这儿可有我不少朋友。”

不时有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与他打着招呼,他大方地介绍说我是他的老师,弄得我只好不断地点头示意。

没过多久,他说:“等我一下。”便径直走到不断有人唱歌的台前拿起了话筒。

“各位,今天我唱首歌啊。哎哎哎,先都别自作多情,不是献给你们的,特意送给我的一位老师。”他说着伸出手掌指向我坐的位置。于是嘘声四起。

“啥时候还老师了”

“小齐改邪归正,准备学点什么四书五经”

齐林没顾上跟他们逗嘴,示意乐队开始。那是我挺熟悉的《朋友别哭》: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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