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同志故事 · 2024 年 6 月 9 日 0

夕阳操场-狱警故事

天色已放晴,明媚的阳光下,岳刚站在小区门口,身板笔直,面带微笑。我仔细地想,这是相识以来他的第一次等候吗?如果是,几年的忐忑,几日的奔波,又算得了什么?

换一种心情,调一副笑容,从进入他家门开始,我就只是岳刚的一个朋友,一个多年未见的同事,一个这些年他接待过的普普通通的人,不能目不转睛地盯他,不能随手拍打他的胳膊或后背,甚至我不能让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三秒。

这实在是一种考验!

即使再艰难,一声“嫂子”还得叫得顺嘴;即使再拘束,也得接受主人的种种安排;即使有十二分好奇,面对紧闭的卧室门,也只能止步。孩子成了唯一能关注的对象。他长得太象岳刚了,举起他,顿时有难言的亲密在我们中间产生。啊!这就是岳刚的骨肉,还记不记得当年曾说笑如果是男孩,要给他起名叫成龙!

岳刚始终象有心事似的和我坐着,不多言也不谈笑。想起他昨天说过的和妻子一家人的摩擦。是啊,孤身在外,毕竟会有一些外人难以想像的无助和因此而生的妥协和郁闷。在客厅里无人的瞬间,才稍敢注视他的面容。这是那个曾经一说话就张牙舞爪,一开心就地动山摇,一生气就怒目圆睁的他吗?只见从容平静,少了虎虎生机。脑海中浮现出坚硬的巨石被海浪冲击的情景,一波又一波。心里没来由地生出疼来。

直至昨天,在我几年的想象中,岳刚是幸福、幸运、忙碌并快乐的。他应该阳光明媚,容光焕发,应该谈笑风生,兴致盎然,应该有小鸟依人般的妻子,应该有欢快健康的孩子,应该是指点江山的豪迈,应该被四溢的温柔环绕。一切的一切,应该象羽扇纶巾的周公瑾,倚赤壁,揽船樯,展眉乘风破浪,举手灰飞烟灭,笑声朗朗,不怒自威,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

可心目中的英雄如今却——有些疲惫、困倦、病痛、伤感,有些委曲求全,更有些气郁心胸。这让我感到心疼。一路走来,领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收敛了目光,猥琐了心境,可这是岳刚啊,岳—刚—,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和血液里早已幻化成神祉般的命名。似有一口血在心中翻腾,却无法吐出。

吃饭,寒暄,与他家人道别,岳刚说明天上班,没有时间陪我了。我点头称是,言不由衷地说不必。不去想他的歉意是否发自内心,一天来的倾吐已让我满足。

岳刚和妻子一起送我出来,天气有些冷,走在小区蜿蜒的小路上,满脑子乱糟糟的,理也理不清。

上车回头,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向我挥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和神态。车窗外灯火阑珊,每盏灯都讲述着一个故事。心中默念:岳刚,家和万事兴,希望你们和谐美满,幸福健康。

我很庆幸,能够以最大的忍耐不干扰他的生活。纵使心中有百般不舍与渴望,但我会守住这个底线。曾经陪在他身旁三个月,带给他的烦恼多于安宁,今天,由衷地希望身边的人给他带来真正的快乐,不虚无不缥渺,实实在在。也希望他善待她,莫让她委屈难过。

平安夜,真的要走了,守了岳刚17个小时——两天时间。

岳刚在夜色中从单位赶来,没有回家。带一身寒气,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来的时候6点12分,火车8点21分开,留给我两个小时,谢天谢地!

去吃点饭吧,别饿着肚子上车。岳刚说。

吃饭真有那么重要吗?十年可以吃一万顿,可与他说话却说不过一个时辰。

想起昨天看到他下巴处的一根白须,取出剃须刀,蹲在身前,轻轻为他剪去,指尖碰触到岳刚的脸,心头软软地化出一汪水来。

再说几句话吧,虽不指望听到多年来从未听过的,但他瓮瓮的声音已象天籁般动听,即使生气,即使叹息。

没人能把时间多留一秒,秒秒的流逝都在心头敲打一下,痛彻骨髓。

拉起岳刚,低声说,再让我抱一下。

手指所到之处尽是温柔,辗转间,用唇轻碰他的后颈、发根,耳垂,温热传递到心里。岳刚,如果你尴尬、难受也请忍耐片刻,之后将再不会惊扰你,至少十年。

给岳则的妻子致电、话别,顿了顿,依旧没忍住,说,岳刚不舒服,晚上记着督促他吃药。讲完就有些后悔。我知道这话不该讲,不该由我讲,可是算了。她如果有什么想法就想吧,之后将再也不会发生,至少十年。

坚决不让岳刚送我到车站,推托时,一直警告自己不准流出的眼泪终是落下来。看出岳刚不知所措,象从前那样僵僵地笑着。这表情我十分熟悉。

我说不必送我,没有用的。

岳刚说,我就这么没有用?

听到怔了怔,是开玩笑的吧?没回头,不去多想了。

站在路口,最后抓起他的手,他依旧攥成拳头,不肯张开。用力晃了晃,说你回家吧,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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