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同志故事 · 2024 年 6 月 9 日 0

夕阳操场-狱警故事

心顿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笔还在动,心却乱得象空气中的浮尘。

一直到了很晚,才终于赶上进度,想着用不用给他送过去。

有些惴惴不安地往楼上走,快到他的宿舍门口,迎面碰见穿着球鞋的他正准备下楼。

楼道里的灯光不太亮,还是那件洗得雪白的背心。我愣愣地伸过去手,“哦,笔记给你拿来了。”

岳刚低头看着本子,迟疑地接在手里。

“我走了。”不敢看他清亮的眸子,怕里面藏着洞悉我一切秘密后的任何情绪,哪怕是我所希冀的。

就在转身时,岳刚喊了声我的名字,嗓音还是瓮瓮的,却短促而清晰,透着冷静,似乎从他厚实的胸腔里穿越了许多阻挡,不由分说,不容抗拒。

刚才还惴惴的心竟刹时安定下来。背对着他我闭上眼,似乎感到那模模糊糊的结局终于要发生。

岳刚象第一次在花园里听到集合哨声那样,推着我往楼下走。我没有想去看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只推我的手没有张开,没有抚慰的温暖。

“我得先跑几圈。”到了操场,岳刚不停地拍着胸口,显得有点焦躁。没管我的反应,就噔噔地绕着跑道奔向远处。

此时我反而真的平静下来,静得如同一池春水。这种静很久没有光临我的身体和内心了,以至于对它有些陌生,有些恍忽。

岳刚低头跑了三圈,有些气喘地重新站在我旁边,顾左右而言它,“天气真是热了,没怎么动就出汗。”

说着就将背心从裤子里拉出,半撩在肚子上。

岳刚很爱出汗,如果是以前,此刻他一定会马上光了膀子,我也会习惯地接过已汗湿的背心,笑着替他扇风,或许还要说夏天你可怎么过。

可现在,岳刚只是有意地和我保持着距离,不时伸手擦擦额上的汗水。

我静静地看着他,有些残忍地想:你说,我不说!

终于,岳刚咳嗽了两声,“你你能不能告诉我去我家那天生什么气?”

我根本没有想怎么回答他,只有一句话在心里打转:来吧,该让我得到的都来吧。

他直视着远处黑漆漆花园,我竟想起李主任曾经也是这种目光看着那里。“我们不能不能”岳刚似乎在找寻一个更恰当的、不至于让我难堪的词汇。只是,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用到它。

“我们玩得好,是不?”岳刚一着急又说出了方言。

玩得好?这个词真好。我在心里念着。

“冬儿不是也叫你舅了么?咱是好兄弟,是不?”

见我还不说话,岳刚象是狠了狠心,“那天晚上,咱们玩过头了”

“岳刚”我将手并举在胸前,叫了声他的名字,那手仿佛不能由我控制地在发抖。我本不想让他看到这些,可我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被否,那一夜就当给我留下唯一能用作幻想的纪念吧。

被我打断的岳刚没再说话,抬起脸,定定地看着天上的星斗。

走上前,我将手背在身后,笑着缓缓地说:“你想太多了,岳刚,我们可不就是——兄弟?”

我本来是想说:我喜欢你是错吗,是罪吗?可看着他一脸茫然又有些期待的的神情,我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二十九)

我以为微笑掩饰、静静承受、无言隐忍会使伤痛减轻,会让我面对岳刚时少些慌乱与挣扎。然而,一旦背转身,作别心中刚刚绽放的爱,才明白,所有背离本性的表演都是徒劳。如同最折磨人的病痛不是爆发的一瞬,而是那漫长恢复和治愈的过程。

与几十年前那场撕心裂肺的痛相比,对岳刚我根本恨不起来,也怨不起来。特别是经历了在他老家的那一夜,体会了一队人整装送别小教官的凝重,品味了岳刚与教官酒酣张胆、豪情冲天的义气,我似乎懂得了另一种情怀的境界,或许从某种角度看,我所了解和认同的爱其实也有着不可避免的局限,它不是一切。

尽管这样,面对岳刚,我还会隐隐地心痛,唯一能够让我慰藉的是,岳刚并没有过多地猜测我之所以异于他的根本原因,可能在他单纯的意识中,尚且没有性倾向之类过于另类和亚文化的词汇。

每天上课,看到坐在前排的他在阳光温暖的抚摸下昏昏欲睡,从无规律的点头直到趴在桌上,我就用笔轻戳他的两肋,他迷糊地扭过身无声询问,我冲他指指笔记,用手作出记录的样子,他艰难地咽口唾沫,无可奈何地拿起笔,伸头看看同桌的人,然后飞快地在本子上记着不知什么东西,这时,我会盯着他的肩膀,告诉自己:我们只是朋友。

每天吃饭,在咽下一口菜缓缓咀嚼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还记得我喜欢吃的每一个品种,记得我所偏爱的辣椒。于是,抬头越过几张餐桌,越来攒动的人头,向正在专心吃的他望去。他似乎也不再和同事们争论什么,偶尔我们的目光相遇,我会笑着点点头,自然地移开,告诉自己:我们只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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