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不乐意了:“你说啥呢?孩子长大了,也许在她心里,她已经当你是她妈呢!哈哈,她肯定觉得你心思细一点,再说你们年纪差别不大,可能说起话来更有共同语言。你可别去了孩子的一番心意啊!”
“啥?我是她妈?”,我脸红起来,去掐老韩的嘴。
老韩哈哈笑着躲闪:“你不是她妈,怎么和她爸睡一张床啊?还搂得这样紧?”
我气急,去捏老韩胸脯上乱毛丛中的红豆。
正在嬉闹,梅梅打来电话。
“四叔你的伤好了吧?我在学校,一直没有回去,没有去看你,你不见怪吧!”梅梅甜甜地问。
“好了,好了,早好了,梅梅,谢谢你。你的学业重要,你能惦记四叔,四叔就知足了。对了,马上就元旦了,长假你该回家了吧?”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四叔,我下午回家。给你说个事吧,我想带个朋友回家,你下午一定要来,替我提提意见。”
现在的孩子,有朋友了,肯定交往了不是一天两天。像梅梅这样有心计的孩子,把朋友都往家里领了,我这样的四叔的话,还不是聋子的耳朵?
“呵呵,梅梅呀,‘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到底长大了啊!”
我作老气横秋状。
梅梅笑起来:“四叔,我知道你跟我爸的关系走得很近。我带朋友回家有个意思,你要明白。我爸他也不容易,他现在年龄也不算太大,不是现在我没有妈了吗?你多给我爸说道说道,让他给自己留意一个人,我可不想让他后半辈子孤孤单单的,那太惜慌了。”
梅梅已经不再笑了,语气非常的诚恳。
我望着老韩,脸上的笑容瞬间结起来,如霜一样僵硬了。
☆、179
我猜不透梅梅,猜不透这个女孩儿对老韩内心的真实感情到底知道多少,我同时也猜不透老韩听到梅梅这样给我说话,他心里作何感想。然而,我还是张了张嘴,我看见老韩也张了张嘴,但是瞬即,我们又都什么也没有说,又都闭上了嘴巴。
我的神呀,为什么这些让我时时惊悸,让我惧怕的事情总是不叫我们消停,总是那样阴魂不散呢!
我侧过身子,我的眼泪滴出来,我不想让老韩看见。
老韩笑起来:“小辉,咱们起床吧。今天是个好日子,走,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很意外地,老韩竟然装作不知道我在哭泣!
他的声音里反而尽量不留痕迹地显示着愉悦!
我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一把脸。
尽管我心里很难受,还是努力地破涕为笑:“好啊,只要你高兴,我,啥都听你的!”
我有一种预感,我真的有一种预感:老韩迟早会像一只大鹏,会从我肩头飞走。
爱了这么久,爱他爱得这样深,我知道我已经无法自拔。我知道有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我不舍弃他,我死死地爱着他,可,如果天不随我愿,我又能怎么样呢?既然现在老韩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姑且把这句话当成一种理想吧。既然现在他还爱我,那我就要珍惜现在,我要让他高兴!
对呀,让他高兴应该是我能做到的事情,那我就尽量不再说那些他不痛快的话了吧!
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清理,而逼人的寒气还在街道上封冻。
这是一个美丽的冬天的早晨。
很多人欢快地给老韩问安。
我也跟着沾光,大家嘻嘻哈哈地说韩村长早,帅哥早啊!声音充满恭敬和谦卑。
我凑脸到老韩跟前说:“难怪人人想当官,被人敬仰的滋味就是好!”老韩笑着啐我道:“呸!就我这几千人的村长,还老是把你伺候不到位呢!相比管几千人的事,你这头更难!”我不解:“怎么就难了?”
老韩正要说话,忽然就闭嘴了。
顺着他的眼光,一个大胖子笑呵呵地对面走过来。
这人三十多岁年纪,个头跟我差不多,胡子拉碴的,穿着大红的滑雪衣,八字眉很粗,大冬天却剃着明晃晃的光头,尽管笑呵呵的,却一副谄媚相。
“韩哥,您老这是上哪里去?‘无利不起早’,您敢情是上哪儿发财去?”他说话的时候,身子不断地晃动。
在腰间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包“好猫”烟,抽出一根递过来。
“黑蛋,‘无利不起早’的人该是你吧!”老韩略一迟疑,接过他的烟:“最近在啥地方发财呢?好像你很忙啊。”这个叫黑蛋的面情上有些不自然起来:“没有,没有,好我的村长大人呢,最近兄弟乖乖地在窝里蜷着呢。都快混得抽不起烟了。”“真的?”老韩瞪了他一眼。
“敢哄您吗?您还不跟我老子一样!再下去怕是连年也没有办法过了!”他说着说着,眼睛却贼溜溜地滑到我身上,“哟,听说您老最近收了一个干弟弟,就是这位小哥吧!哟,他长得可是一个字——帅呆了!不光帅,还特别精干,难怪他这么有福呢!”很明显他比我大好多岁,却如此嬉皮笑脸地恭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