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就像刀子在一阵狂扎乱戳。我慌忙去堵他的嘴,这个老韩,净想些什么呀?净说这不吉利的话!吮住他的舌头,我狠狠地咬了一口。
老韩呜呜地呻吟起来,疼痛使他眼里泛起了泪花。
“我叫你胡说!我叫你再胡说!你再胡说,我咬掉你的舌头后挣钱养着你,省得你整天让我这心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你知道是啥滋味吗?再说了,你那么能干,也那么强悍,你永远不会出啥事的,如果你真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天爷要惩罚你,就让他放过你,惩罚我好了。我再也不能没有你,再也不能!”
老韩轻轻拍拍我的头:“你可真傻,啥事情要是都能由了自己做主,也就没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说了。刚才回来的路上,哥就在想,要是以后哥有啥事了,再不能照顾你了,唯一能让哥放心地去照顾你的人,就是老左。”
听了这话,我一把推开老韩,勃然大怒:“你以为我是件首饰吗,说送给谁就送给谁?你是不是没话说了,为啥要找这没来头的话说呢!如果当初我还对老左有丝毫的爱慕和依赖之情,我会舍他于不顾,受了这么多委屈和磨难还死死抱住你不放吗?再说,你会有啥事呢?大不了这个村长咱们不干了!不当村长还清闲了呢,咱们还不至于不当村长就会饿死!我不图你有钱,也不图你有个权位,我不想让咱俩去过那样提心吊胆,整天被人盯着的富裕日子。我只想让咱俩天天能互相见到,实实在在地摸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呼吸,能做个甜蜜的梦,你知道不知道?!”
老韩的脸色白了,弯腰从地上捡起公文包,坐在床头开始抽烟。
我气得呼哧呼哧喘着气,不理睬他,走到窗户边看落雪。
我知道老韩这一席话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他在为我设计一个安稳的将来。可是,他这样类似于临终遗言的话,让我感到说不出的别扭。好好的嘛,说这话干啥呀?再说,离开了老左,我从没有打算再以一个情人甚至爱人的身份再回去,不管老左心里怎么想,毕竟他不是我要找的老韩。我可以改变对老左的态度,但是,我无法再去做他的爱人。我的底线,是可以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也只能当成一个兄弟!
窗外黑魆魆的,飘雪在幽暗的院落里轻灵无声,严寒充斥着户外的每个角落。
老韩坐在床头只是抽烟,一言不发。我心疼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也更意识到老韩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我懊悔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哥,你原来可不是这样,有话你就说吧,别自己闷着。我太孩子脾气了,也不管你的感受,你别生气。”
老韩叹口气:“小辉,哥不怪你。哥跟你说老左,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看啊,咱们换个角度想问题。拿你来说,你喜欢哥,哥也喜欢你,还有老左也喜欢你。你说咱们三个人谁有错吗?事实上,都没有!尽管说,咱哥俩认识得晚,可是咱们却走到了一起。老左现在离婚了,他现在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原来呢,我不了解他,觉得他活该。可是,这一次你住院,老左明知道你的感情都在我身上,仍然全身心地扑在你的事情上,他忙前忙后,图个啥?要不是他,你也不会好得这么利索不是?咱们要落他的好呢。慢慢地了解他后,哥觉得他是个好人,尽管说你不能把你的感情分给他,最起码,咱们也要对他好点,要不然,连哥都觉得愧疚他,不像个男人呢!你还年轻,有很多道理你慢慢就懂了。”
“可是这跟你说的放心谁的话八杆子也打不着啊,你今天到底出啥事了?”
我觉得蹊跷,老韩就是对老左有些好感,就是有些同情他,也犯不着说那种话啊。
老韩道:“没有啥,今天哥心里有些不痛快而已。”
我急了:“你有事情藏在心里,你还是不拿我当自己人。”
老韩拧断了烟头,看了我一眼:“唉,哥以前得罪了一个人,那人也还有些势力,整天跟些黑道的人混在一起。前些天这人从监狱里放出来了。”
听了老韩的话,我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黑道白道这样的词汇,我以前也只是在警匪片中看过,也在《今日说法》这样的法律类的电视栏目听说过。我总觉得那些事情离我非常的遥远,谁知道由老韩嘴里说出来,我才觉得“黑道”这两个字,就像夏天里的雷阵雨劈头盖脸地淋下来,变得这样的直接而真实。老韩作为一个城中村的村长,他们村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复杂环境,要说人员素质是非常的纯净,看来也不太现实。
我也才感觉到这才是老韩今天担心和顾虑的真实原因。
“今天出了啥事?”我的心揪了起来。
“嗨,没有啥,哥都处理了。”老韩笑了起来,刚才他低落的情绪很快烟消云散了。很明显,他是怕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