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需要温暖,我明白,这种温暖也只有老韩才能给我。我伸手去拉窗帘,可是,就在我伸手的霎那,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匆匆从路灯下走过,他正仰脸朝我所在的窗户张望。那是多么熟悉的我多么期待的一张脸啊,尽管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雪花飘零的时候是那么地模糊,我却分辨得清清楚楚他是谁。
在心中数了一百下,当老韩夹着公文包拍打着雪花推门进来的时候,我一把把他搂在怀里用沾满泪水的脸在他冰冷的肩头蹭着蹭着,然后扒开他脖子上的围巾,把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贪婪地亲吻着。
老韩愣住了,脸色有些灰白,但是他马上回应着我,他的脸在我脸上来回贴了又贴。
他对我异乎寻常的举动有些不解,只是机械地迎合着我的拥抱,他那里知道我刚才的那一场迷茫的思绪啊。
“怎么了?看你,像个小孩一样!”他的呼吸在我耳边,在我耳垂上舔了一下,轻轻问道。
“你今天匆匆忙忙这一走,吓坏我了,我忽然在想,你这一走,再不来了,我以后咋办嘛?”
老韩回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道:“说啥呢?哥会丢下你吗?就是去死,死前也要攥住你的手,给你找个依靠,哥才走得放心!”
我心里慌起来,赶紧去堵他的嘴。
人都说年底不能说死活的话,那样会非常不吉利的。这个老韩,怎么被我感染得胡说八道起来?
好像已经记不清多长时间没有吻过老韩了。当我淡淡的忧伤还在心头盘旋的时候,我怀抱里的老韩就变成了我整个的世界。轻启他情感的大门,穿越那两道洁白的栅栏,在润泽的温馨中,我试探他那柔软的舌。
我无法不去和它忘我的缠绵,老韩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我恨不得在老韩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打上钢印,写上我的名字,让这个人不折不扣地属于我!
“啪嗒”一声,老韩的公文包掉在了地上,没有人去理睬。
老韩双手环住我的腰,后退了两步,把我拉到了病房门旁边。
那是唯一一个无法从房门玻璃处窥视到的死角,他自己靠在了墙壁上。
我和老韩一样,像两个贪吃的孩子,对方现在就是唯一追索的目标。有多少渴望,都在这寂静的医院,在这无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爆发出来。尽管我的背部还在隐隐做疼,我还是环着他的脖颈,热烈地亲吻他。老韩的身体在颤抖着,忘了我们在医院一样,双手用力地在我身上来回摸索。
忽然他微微闭着的眼睛睁开来,手停了下来,酒醒一样推开我:“小辉,哥……哥咋这么糊涂?忘了这里是医院,忘了你背上还有伤。”
他面孔红润起来,那难舍的激情被控制着慢慢消退。
看我依恋不舍的样子,他在我裤裆那跃跃欲试的地方揉了一把,哈哈哈笑起来:“你着啥急呀?缓过这两天,等你病好了出院了,你想咋整,随便!”
我不说话,望着他笑。
“小辉,哥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不说的话,哥搁在心里,堵得慌。”老韩眼珠一转,好像这话已经在他心里埋了很久一样。
“说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你说啥话都行。”
到现在,我也不顾忌什么了。
老韩抓住我的手:“小辉啊,万一,哥是说万一哥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哥最放心谁跟你在一起?”
老韩的这句话,我如遭雷击,傻愣愣地呆住了。
☆、167
好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听了老韩模棱两可的话,我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我紧紧地抱住他:“哥啊,好端端地,你怎么说出这话来?”
老韩笑了,尽管在笑,但是,我能分辨出那笑容中一掠而过的惶惑。这种惶惑,更加让我惊悸和不安。
“哥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打退堂鼓了?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有话你就说,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咱们之间什么事不能商量吗?要是你不要我了,我还活个什么劲呀?”
我的两只手紧紧地箍住他,箍住他的腰我都觉得不把稳,好像他随时都会飞了一样。我一寸寸把手移向他的后背,再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脸上,我来回磨蹭:这个人,我不能放弃,我不能再没有他,只要他还爱我,我就要在好好守护他,就像《红楼梦》中守护那株绛朱草的护瑛使者一样用心守护在他身边。
只有抱着他,我才觉得心里是那样实在,才觉得我的心是那样的完整。
“傻瓜,哥怎么会不要你呢?你想啊,咱们弟兄俩在一起尽管时间没有多长,也才几个月时间。可是,你要相信哥,哥从来没有对谁这样上心过,就是孩子他妈,在一起几十年了,不管怎样讲,算是有亲情了吧,说句没良心的话,在哥心中,她都没有你重。在哥的心里,除了两个孩子,就是你了,你们三个现在就是哥的所有牵挂了。咱们哥俩,这几个月经了多少事?你还看不出来哥有多在乎你吗?这次湖北出的事情,哥想再给咱们弟兄两个再办两个意外保险。钱这东西,尽管不能啥都买得来,但是,有它,心里会踏实一些。我是在打个比方,要是以后哥也有个三长两短,哥也要把你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