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老韩这一句分手的话,实在让我心里堵得慌,就是他告饶,我一时半会儿从感情上也转不回来。分手?哼,我不死给你看,就当和尚给你看,看你以后还说分手不!
手心正对着老韩毛嘟嘟的嘴唇,那一种酥痒实在好受得紧,让我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想去迎合那张我总也看不够的嘴的欲望。看见他着急时红了脸膛,那一份可爱真是无法言喻,真的就想饶了他。但是不给他长个记性怎么行!
伸出右手,并了左手指,狠狠地捏住他的嘴巴。
老韩呜呜地叫起来,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却并不还手。
“以后还说不说分手?快叫声哥,哥就饶了你!”,我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
老韩眼里含着笑,被我捏着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我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他在说,哥,哥,我再不说分手了。
“好好说,哥没有听到!”我放开了他,脸向前靠了靠,竖起耳朵,大言不惭地作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老韩嬉皮笑脸地揉揉嘴唇:“瞧你那架势,还真成了我哥了!”
“啥?”我虎下脸,“我现在就是你哥!”
“好我的小哥哥呢。”老韩赶忙改口道:“我韩军不知道前世欠了你多少债,这辈子让你这个克星来治我。这一辈子,还没有人能让我这样神魂颠倒,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大喊大叫。我怎么就栽在你这个小冤家手里了,还那么甘心情愿!”
说完,抓住我的手:“分手?想得美!分了手你去当和尚?那你还清心寡欲了,还便宜了你!哥可就成了行尸走肉,这辈子都没有好日子过!”
老韩这样的话,我听着无比的受用。我看着他不说话,任凭他的手掌在我手心手背来回揉搓,那种温情顷刻间就像月光撒进心田。看见我表情柔和多了,他不禁又想来抱我:“小辉,不管咋看你,哥心里都爽快!”
转过脸,摸摸左脸颊,我的心往下一沉。我实在没有勇气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是一副什么样子,尽管左上方有一块小小的反光镜,我也不愿意去照照。
老韩说:“小辉,你的脸并没有残破。真的,哥不骗你,那只是多了一块小小的蝴蝶翅膀的印记,也不是很明显,可能慢慢就会消退的。”
说罢,轻轻在我脸上抚摸起来。
我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哥,走吧,回医院!”
老韩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发动了车子。
摸着脸颊,我凝望着前方。天阴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飞舞起雪花。雪花不大,像小小的蒲公英的种子,轻盈地慢慢飘落。这个银白的世界,马上因为这飘飞的雪而充实起来。
在这条西潼高速路上,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了。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让我这样感触深过。老爸还病着,我险些被彻底毁容,老爸殷殷期盼后,老韩慌忙间无从招架逼不得已险些和我分手。尽管以后可能我和老韩还有着无尽的甜蜜日子,可是,那甜蜜难道都是要用今天这样的苦涩和血泪来换吗?我们还要苦熬多久,才能不再为今天感到压抑呢?
尽管老韩在车上不停地给我讲笑话,直到回到医院,我忧郁的心情仍然没有减轻。
耿主任过来转了转,寒暄几句说:“老左来过电话了,我算着你们该到了。小军你也别心烦,再呆个三两天,观察一下,也该出院了。”
耿主任走后,老韩拍拍脑瓜,喜滋滋地说道:“哥忘了给你说一件事,咱们雅心园的房子快装修好了,也就在这几天内。等你出院后,咱们就搬回到新家,也给你扫扫晦气!”
正说着,他的电话就响起来。他接了电话,叫一声雪屏,听见话的时候,脸孔慢慢地涨红了,半晌,说道:“好了,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我问他怎么了。
老韩从床头柜上夹了公文包说:“村里出了一点事情,雪屏张文清镇不住了,我得亲自去一趟。”
从没有见过老韩这样匆忙过,看他急着出门,我不免担心起来。
顿时,我忘记了自己的心事,没有了假装的矜持和恼怒,一把拉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哥啊,不管什么事情,咱量力而为,别忘了我在这里还等着你呢。”
老韩愣了一下,眼光中的温柔马上溢了出来:“哥知道了,忙完,我就来看你。”
看着他急匆匆走掉了,我忽然觉得心像是被抽空了,一种没着没落的情绪立即笼罩了我。
☆、166
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老韩回来。
我实在觉得应该给老韩打个电话问问,到底出啥事了。我应该问问,他把事情办得怎样了。
可是每次把电话拿起来,我还是放弃了。我怕我的电话令他分神。
阴水坊村,现在简直比小寨和八里村还热闹。村子本来就大,自从省政府北迁后,有眼光的商人迅速涨潮一样涌满了大街小巷。发廊,网吧,旅馆,茶社,足浴,棋牌室简直就是汗牛充栋。小偷,色情妹,小商贩整日在街头晃荡,就是到了半夜,昏黄的路灯下,依然摇晃着醉鬼络绎的身影,叫骂声,打情骂俏声,卖汤圆米线的吆喝声仍然混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