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韩再向护工交代好了注意事项,赶回村里处理村务。
老左则经常在晚上下班后根据我的口味,买来各种适口的饭菜,说是给我增加营养,促进伤口愈合。而且,老左总是不耐其烦地打电话告诉老韩,不能给我吃鱼,也不能吃羊肉等上火的食物,以免对我的治疗效果造成影响。
周末两天,老左几乎全天陪在我的身边,几乎代劳了所有我本来力所能及的事情
为了让我不至于太寂寞,也转移一下我对伤口的注意力,老左特意给我买来了收音机,便携式的CD机和一堆我喜欢听的音乐CD,当然还包括我喜欢的秦腔戏剧盘。他告诉我,如果实在伤口痒的难受,就关严了门,跟着CD去唱一段。
住院期间,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也有了更多的精力去观察每个身边的人。
我经常想,老左看上了我,对他的不幸要远远甚于我。
这样带有军人气质,脾气好,伺候人又细心的男人,是一个多好的丈夫,多好的父亲!难怪田真真宁可让他与我来往,也不想毁掉这段婚姻。
开始我总是认为田真真心理变态,现在我反而对“一日夫妻白日恩”这老套的说法,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田真真不愿意与老左离婚,也并非完全是从面子上考虑。她一直都在企图重温旧梦。
可是,一想起田真真,心里就堵的难受。我总是忘不了她在南漳离开我病房时的趾高气扬和对我的侮辱。
一周以后,随着我伤口感觉的好转,治疗措施变得有了规律,我坚持不让老韩再天天陪着我熬时间,逼着他回去处理公务。
无奈,他只好让陪护白天全天呆在病房,他晚上来陪我。
大多的时候,老韩呆在我的病床边陪着我说话聊天。
我能感觉得出来,他非常渴望哪怕能与我有短短的身体接触。他经常摸我的额头,抚摸我为了治疗方便而裸露出的身体,那种带有感情的触摸经常让我产生冲动。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见他合衣躺在旁边的空床上,我都会悄悄溜下床,趴在他身边端详他。听见他沉稳的鼾声,想去摸他那张疲倦的我看不够的脸,我都想轻轻亲他。
每当这种时候,我总是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们的大床上,让我结结实实,没有任何距离地压在他身上,让他感受我对他的感情!
可是,他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我给自己说,这个人是我的爱人呢,这个这么喜欢我的人会跟我过一辈子呢,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有时老左下班后来看我。看见老韩胡子拉碴,就笑着说:“你出去把自己也拾掇一下,我顶替一下你。”老韩看看我,见我不吭声,他也就听话地出去洗澡和理发了。
我发现老左的情绪慢慢好起来了。有一次他兴奋地问我:“小辉,你有没有发现,老韩现在对我态度好多了,甚至比你对我还好。”
我沉默不语。见我不说话,老左就说:“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南漳出事的消息?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我又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158
在这段时间,我一直胡思乱想,可是,唯独没有想过老左是怎样得到我受伤的消息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找到南漳中医院。
我说:“还不是你老婆告诉你的?”
老左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我说:“我没有老婆了,以后也不需要了”。好像是忽然意识到,这样对我说话有些太严肃了,他叹口气,耷拉着眼皮说:“是张文清告诉我的!”
张文清?想到田真真说过的话,我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田真真和张文清真的现在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吗?记得我出事后打电话给她道歉,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是听说我不在西安。她是听张文清说的吗?难道她从医院出来后就把我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张文清。可是,张文清却依然没有告诉老韩。老韩是看湖北卫视后,先猜想,接着获知了襄樊造纸厂的电话,最后探听了齐科长的电话后才知道的。
如果真的是张文清告诉老左的。那张文清的目的何在?他为啥只告诉老左而不告诉老韩呢?这个人的埋伏也太深了吧?
顿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是,老左是绝对不可能说假话的。
我闷闷地说:“真不可思议!张文清又是咋知道的呢?他又为什么告诉你呢?”
老左抬起眼皮说:“我也搞不清楚。我只觉得他这个人不太地道。别看整天笑面虎一样,却阴险之极。”
一些话在我喉咙里转了一个弯,我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我不能把田真真去过南漳的事情告诉老左。拿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左还不知道这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说到老婆,老左刚才那个反常的态度,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现在要是知道了田真真对我所做的事情,他肯定很生气,那么他们的复婚,看来更没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