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真真义愤填膺,比一个正义的法官对一个十恶不赦的犯人宣读审判词还激愤。
象她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对我,对同志产生那样的认识,我真的觉得很可悲。
我告诉自己,在心里我拼命地告诉自己:田真真可以把我当成落水狗,但是,我自己绝对不能这样想!
从远古的洪荒开始,同性爱就伴随人类的进步一路走来。尽管同志只是个弱势群体,但是,同志们也一直为社会做着贡献,也一直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古今中外,在哲学,文学艺术等领域,有无数优秀的同志给人类的文明作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社会并没有因为同志的存在就止步不前。
我也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圈子,都会出现败类。但是象田真真那样一个文化人,却把一种疾病传播的唯一途径的帽子扣在同志头上,是非常幼稚可笑的。
她不了解我和老左交往的实情!
她又哪里知道我对老韩那真挚的感情呢?
可是,我现在必须认清目前的局势和环境,否则我现在只能任人摆布了。
也许,她的思想,早已禁锢在自己的好恶里根本就不想出来,她本身也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同志现象。
现在,想让她来理解这样一个她根本不想理解的问题,我就是有再好的辩才,对她来说都是白搭。
因为,对她来说,我已经伤害了她的家庭。
并且,在她看来,这过错方就是我洪小军一人!
她跑湖北来绝对不是为了跟我争辩同志是否应该存在的问题,她就是来验看我是不是真的毁容了变成残废了,她想知道自己以后是否应该继续制裁我。也许她还制定了对付我的所有策略和步骤。只有我沦落得越悲惨,她才能越高兴,那样的话,她才能泄愤!
顷刻间,我就像一只被裹在蚕茧里的还没有力量窜出来的小小飞蛾,只能蜗居着,却不能抗争,不能拿起武器,只能凭着她的好恶,任凭她主宰我的生死。
“你理屈词穷了吧,你无话可说了吧!”,她的神态得意洋洋。
我笑了一下。
我知道我不能无精打采。我有很多话要说,我甚至想跳起来指着她鼻子把她训斥一顿。
可是,我也明明知道,我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我即使把她辩驳得哑口无言,那又能怎么样呢?
让这样一个已经受到伤害的女人再添一肚子怨气,只能再添她对我的敌视和仇恨!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不是怎样去说,正相反,我最需要怎样去做!
我要重新恢复我的自信。如果老韩不在乎我容貌已经毁坏的话,如果老韩还爱我的话,我们怎样把这场爱情进行到底,怎样让田真真,或者是象田真真这样的一大批人看到同志爱情也是坚贞的,也是能够幸福的,也是可以白头的,这样比我说一大堆废话更来得真实!
我本能地认为田真真这次来,她绝对不会杀了我,她大不了落井下石一番,获得些许的心理平衡也就是了。
她说那些话,我大不了难过一阵,我又不会死!我怕什么?这世界从来不会因为我的离去会更加灿烂光明,我何必要消沉下去呢?
我已经是这样了,难过也是一天,高兴也是一天,日子还得过下去,我何必要选择难过呢?再说,老韩现在还不知道我究竟怎么样了,老韩现在还没有表态会抛弃我,我何必为田真真的一番说辞消沉下去!
老韩啊,你在哪里?你真的还会再喜欢我吗?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老韩。没有现在这样期待他站在我的面前。
我面前没有老韩,站着的却是何其嚣张的田真真!
想当初,是我自己通知了她我出了事情。我确实是诚心地要诚心消除她的仇恨之心,我才通知了她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田真真会跑来湖北看我,竟然把我批驳得更加体无完肤!
现在呢,知道了她对我,对同志的整体认识后,我觉得问题却真的被我搞复杂了。
可是这能怪她吗?社会上有多少人是这样看待同志的呢?
这个瘟神,招来容易打发难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作难起来。
想到这里,我浑身一阵燥热。好像全身有汗要冒出来,由于伤口部分或许是因为没有了汗腺,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和一阵连着一阵的奇痒,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我不自觉地艰难地挪腾了一下身体。
又是一种从全身一掠而过的疼痛和瘙痒跟着一阵阵一波波地袭来。尽管我难受地闭着眼睛,我知道,我的眼泪还是出来了。
“老实给你说,当初你没有答应和我们老左继续来往是你明智的选择。要是你答应了,我会更看不起你这朝三暮四的没有骨气的东西!就是在以后的日子,你也没有好日子过!是你害得我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安宁日子过,你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良心?你说。”
田真真穷追猛打。
我不能吭声。这个女人,现在完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