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吃惊:“你跑华县干啥去了?”
老韩道:“哥带了一个退休了的老中医过来给大叔瞧病呢。你放心好了,听老中医说是没有啥大碍。老中医正跟大叔在屋里说话呢,二嫂也在。看来大家很高兴哥来呢,哥说了,这中医是你出差前不放心大叔给找的。”
我真的讨厌老韩,他做事情,只要他觉得是应该的,从来就不跟我商量。
放下电话,我向车间走去。
电话这时候却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田真真!
我心中莫名地惊悸。
想了想,我还是摁接听键。
“小辉,是你个小妖精吧?”田真真阴阳怪气道。
“嫂子,是我。”我非常反感田真真对我这样的称谓,我还是强压住火气。
“我离婚了,你个妖精称心如意了吧?”她说话依然尖刻:“你知道为啥吗?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有句话,你听好了:你这辈子就别想安宁。想活得象个人样?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象被雷击了一下,田真真那无比歹毒的怨恨,象一条蘸了水的皮鞭,狠狠地从高空抽了下来,不等我回应,她“啪”的一声扣掉了电话。
可是,田真真的电话,在我倒霉的这一天,根本就不算什么。
接下来,一场切切实实的灾难,正向我一步步紧逼过来。
南漳,就是古隆中,就在这个三国故事发生的源头的地方,今天却给了我一个终生难忘的噩梦!
☆、146
我完全理解田真真,真的,我不怨恨她。
不管她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我都应该不放在心上。第一次和她见面,那次是在街上。他们一家三口走在灿烂的阳光里,至少在外人看来,那是多么和谐令人羡慕的一家人啊。老左有个非常漂亮聪慧的女儿,小姑娘都念初中了,看起来是那么的懂礼貌,还喊我叔叔。
我一直没有去过老左家里。但是,我能想象出来,作为田真真这样一个知识女性,加上老左那样细腻和粗狂性格并存的人,再加上他们有着非常不错的收入,还有着不俗的生活品味,他们家的房子应该非常宽敞和明亮的吧,也许他们还给孩子请了家教,让她学习绘画学习钢琴。也许在没有认识我以前,他们一家三口经常在皓月当空的时候,望着天上圆如玉盘的明月,两口子品着香茗,听着客厅里孩子指尖流出的令人心宁神静的音符,微笑着轻声说着话或者轻轻唱着歌。也许在双休日,他们会早早起来,去西安城墙上,去大唐芙蓉园,去曲江公园或者水族馆,更或者去野生动物园去终南山下郊游,那种家庭的幸福光辉在他们脸上闪耀。
或许,在遇到我以前,尽管很多时候,在暗夜里,一种与世俗情感背离的情愫隐隐在老左的血液里涌动过波浪,但是,睁开眼,眼见着自己怀抱着的美丽的女人,老左会在心间瞬息间就掐灭了那种扭腾闪耀的花火。
可是,该死的我,却在无法摁奈自己肉欲的时候,在网络里搜索着一次罪恶的。当老左也点击了我的时候,他们那种和睦就开始慢慢被敲碎了。
我真的是应该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当老左被我那一跪撵出我的家,他无法忍受一个他深爱的却不爱他的人竟然无视他一年多的感情,终于喝得酩酊大醉喝得胃出血。或许田真真在发现老左的秘密的时候,尽管很震惊,或许她当初也非常愤怒,却一直为了她苦心经营的这个家,也在尽力掩饰她的伤心和难过,也许根本没有想着要找我算账。她肯定和老左就这件事深谈过,从老左后来对我依然痴情不改多次和田真真冲撞来看,谈话的结果肯定收效甚微。所以田真真才约见我,才狠狠煽我耳光,所以才在大唐芙蓉园拿假腐蚀液泼我。也许她在心里真的把我看的很低下,才在环城西苑许诺只要能挽回他的家庭并以重金付我。当一切都没有如愿,心存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幻想的田真真最后跟踪老左到华县,实在没有办法,当着老左的面,最后摊牌,提出三人共存的荒唐的要求。在我负隅顽抗的时候,它穷途末路,想在我家人面前揭开我的老底。她那会知道老左在处处为我撑腰。没奈何,田真真才拂袖而去,眼见着大厦将倾却回天乏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能怎么样呢?
田真真她有错吗?
没有!
老左有错吗?我有错吗?
在田真真面前,我和老左实在是错不容恕!
如今田真真要是真的举着钢刀来对着我,我绝对不会闪躲。我宁愿就死在她的刀子下。只要我的死能化解她所有的悲痛,如果能让时光倒转,能抹去我和老左的相识,能让他们一家人继续在阳台上倾听《月光曲》,能让他们手挽手幸福地走在大街的阳光里,我宁愿死一千次!
可是,大错已经铸成,我就是再有万千的悔恨又能怎么样呢?老左现在西安喝着闷酒,他会不会喝得酩酊大醉呢?田真真刚给我才打了电话,她是不是还在那里对我咬牙切齿呢?他们那个聪慧漂亮的女儿,从此再也看不到父母牵手微笑的摸样,在他幼小的心田里,是不是从此就洒满阴影呢?要是她长大了,问爸爸妈妈为啥离婚,老左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什么样的措辞来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