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着他。
我已经失了主意。
在这时候,老韩说出这样的话,让我觉得我们实在是在孤注一掷地冒险。尽管我深爱着老韩,可是,我和他还没有必要非得在这个时候一起回家,一起重新双双面对我那已经知情的二嫂。真要是成双成对地见了我二嫂,我不知道,这是我们对二嫂观念的新挑衅,还是对我自己承受能力的考验!
“小辉,既然二嫂知道了,我就更应该大大方方地去见她。因为,我们是男人!也就更不能再偷偷摸摸了!我不能像个贼像个胆小怕事的婆娘一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了。”老韩坚定地说。
我的心乱起来。
有主意总比没有主意强吧。老韩的话,使我像个无力的马上要跌倒的人,突然在面前出现了一堵大墙,手顿时有地方搭了。老韩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啊,更何况他是那么地在乎我!
“你就不怕我两个哥哥把你打出来?”我瞅着他,笑了一声。
老韩大笑了:“要是你哥哥硬是要打我,只要舍得打这个新女婿,新女婿也就认打认罚了!”我心里暖起来,在老韩脸上拧一下:“你怎么成了新女婿了?”老韩忙改口:“咱们哥俩个狗皮褥子还分啥反正啊?在哥的小辉面前,哥不是小辉的女婿娃就是小辉的媳妇儿呀!”看老韩脸上洋溢着那种开心的笑容,我的心里涌满了蜜糖。
“你放心,你两个哥哥看着也是那种实在人,不会打我的!”老韩非常肯定的说。
见我不再说话,老韩发动了车子。
“走嘞!回家嘞!”老韩兴奋地吆喝一声,好像我的家是他自己那阔别已久的故乡一样。
家,永远是个无法释怀的情结。不管你走过多少地方,离开了多久。
我承认,我的心很脆弱。当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我的心永远都是那种最薄的玻璃,稍有敲打,就会粉碎。老韩,这个我已经当成亲人的人,这个我还不是全方位了解的人,这次跟我一起回家,究竟能给我的家人带来什么?是老左一样的踏实可靠感,还是带来一片纷争,抑或是更大的难堪?
此刻,我竟然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颓然地靠在椅背上,一边想着身边老韩,一边望窗外灰蒙蒙的风景。
车子慢慢地开出西安市区,驶上西潼高速。
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阴沉起来。
隔离带中间的女贞,在风中摇摆着。慢慢地,有雨飘下来,越来越密集地粘在风挡玻璃上。
“小辉,可能要下雪了。”
车速很快,每小时一百公里的样子。
见我不说话,老韩问:“你想啥呢?”
我笑起来:“我想啊,咱们其中有一个人要是个女人多好。”老韩就骂我:“你胡说啥啊。要是哥是个女人,你会看上哥吗?换句话,你要是个女人,哥还要你做什么啊?”我不好意思起来:“哥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要是你是个女人,我却对你仍然有这样的感情,现在我们回家了,那不知道我家里会有多高兴啊。我就可以冠冕堂皇地把你往我爸我嫂跟前一拉,给他们磕头说‘你们看,我把媳妇给你们带回来了!’,我爸的病肯定就会好一大半。还有,我二嫂肯定会喜笑颜开跑前跑后忙乱着给你做饭,会先给你做荷包蛋吃。”老韩笑起来:“你们那里也给新人做荷包蛋吗?”“做啊,怎么不做?”
说起乡俗,我可来劲了。从椅背上直起身来。
老韩在我脸上摸了一下,笑嘻嘻地说:“你说,二嫂会给我做荷包蛋吗?”“不会!”,我想都不用想,冲口而出。
老韩这个问题真是太可笑了。
二嫂又没有傻,凭啥给你做荷包蛋?再说,上一次你给我家因为回门宴带来的尴尬,二嫂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去平衡呢。
“二嫂心疼你吗?”老韩问一句。
“那还用说!尽管她只是个嫂子,却从不待见我!”是啊,要说,这世上除了我妈,对我最好的女人,就是我二嫂了。
老韩笑起来:“咱们打个赌,怎样?”
“打什么赌?”我很好奇。
“就赌二嫂会不会做荷包蛋给我。”
老韩肯定是疯了,他做白日梦!我二嫂还没有失去理智!
“赌什么?”
我相信,不管老韩赌什么,他必输无疑。
“你想赌什么都可以!”老韩非常痛快。
我想了想。既然我赢定了,我那就赌最关心的。
“好吧,咱们就拿你下界竞选做赌注!”
老韩吃一惊,神色凝重起来:“怎么讲?”
我也不再嬉笑:“要是我二嫂今天给你做荷包蛋,就是她心里承认咱们这种关系!那么,明年要是你还想做村长,我没有意见。要是她不做今天这个荷包蛋,你也不要我再说什么,咱们见好就收,你心里再别想这件事情了!下界选举这事,你自动弃权好了!”老韩想了想,瞭我一眼:“这是你自己说的。好吧,咱们听天由命!”“还有,咱们提前说清楚了,你不许向二嫂提出要喝汤!”我补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