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以后即使这样做了,也真的做到了,那么就能用一把自己的小小雨伞遮住所有的郭旌旗所说的风雨吗?
我不禁痴在那里。
“以后,我尽量不跟老韩和你见面了。”
郭旌旗声音低下去,闷闷地说道。
他的话,使我心里一阵悲凉。
郭旌旗并没有看我,他的手不自在地抚摸着外套的铜色金属扣。
“为什么?”
“如果我再多和你见面,老韩难免会提心吊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心顿时悲哀起来。
难道说在同志之间,连正常朋友也不能做吗?再说,今生今世,要我从此再不想起郭旌旗,那也是不可能的。和他之间,就是再没有了肌肤之亲,没有了爱的热度,但是,过往了的那片情感,不可能在我生命中抹去得不留一点痕迹。
“想了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抱有希望。希望有机会从头再来。辗转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如今,尽管物是人非,却也看到了你终于有了归宿。我是又高兴又难过。算了,还是不说了。也许,你们以后自律一点,就能过一辈子。真的祝福你。”郭旌旗终于扬起脸,眼光中那恍惚的痴情一掠而过。
我的心里也被他一番话搅和得直犯酸。
“你不是说你西安的业务非常有前景吗?你来西安的话,一面都不见,也不大可能。山不转水转呢。”“我可以让其他人来啊。我也可以去别的地方。西安,我是不想来了。”郭旌旗的声音很迟缓:“西安,对我来说,以后将只是一个记忆。”我的眼泪就刷地一声流下来了。
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我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郭旌旗这几年来,是曾经多么炽烈地等待着我的信件啊。我却把他置若罔闻。在异域的一隅,他一直怀抱着一份炽烈的情感,执着地眺望内地,幻想有朝一日我们能够相逢能够旧梦重温,而我,早早在心中把他遗忘了。今天,他为我,竟然身心皆伤!
郭旌旗紧紧地回拥我。
他粗燥的脸膛在我脸上来回紧紧蹭着。
我又嗅到了他那令人痴迷的男子汉气息。
猛然,他推开了我:“小军,我们,再不能这样了。对老韩来说,这样也不公平。我不认为他会很大度,呵呵,换成我,也许一样呢!”我有些尴尬,郭旌旗却笑起来。
正说着,我电话就响起来。
我抿嘴一乐。
“笑啥,怎么不接电话?”郭旌旗见我把电话放下,问。
我没有说话。
郭旌旗也笑起来:“是他打来的吧。恋爱中的人都是小心眼!去找他去吧,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正说着,老韩推门进来,“我在外面一个人呆不住,心很慌。”老韩像个孩子,眼神快速瞟一眼郭旌旗,就落在我身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郭旌旗呵呵笑着说:“小军是你的人了,我有自知之明的,放心好了!”这下,老韩脸就红了,不停地打哈哈说:“那里啊哪里啊,我是问小军想吃点啥,可能他早就饿了!”我忙说:“人家湖北催我了,我得尽快走。”
老韩说:“你打算啥时候动身?哥送你。”
“可是,我还想回家一趟,也不知道我爸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要出远门了,得回去看看他再决定。”尽管二嫂打电话给报了平安,说老爸正在恢复中,但是,我的心一直不踏实。
郭旌旗听了,忙说:“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去。老人家身体欠安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小儿子!”我的心跟着晃了一下。
老韩过来跟郭旌旗握手告别:“有事就说话。”郭旌旗拍拍老韩肩膀:“珍惜他,我就放心了。”老韩说:“放心吧,谁也没有我喜欢他。”
他们都笑了,我的脸却有点发烫。
走廊里,老韩问:“郭旌旗给你说啥呢?不是说我坏话吧?”“你瞎说什么呢?”我在他手上捏了一下,“他在跟我告别!”老韩很惊奇:“告别?什么意思?”
“他说他以后不来西安了!”
老韩听了,看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也没有说话。
上了车,老韩说:“你想回华县的话,哥现在跟你一起去。”我听了,马上高兴了。可一转念,又高兴不起来了。
☆、129
见我不言语面色凝重起来,老韩说:“你很为难,是不是因为二嫂?”老韩就这么直接,他一眼就看破了我的心思。
“上次你那个回门宴,田真真不断地叫嚣。我二嫂是个极其聪慧的人,我不得不承认了咱们的事!”一种悲凉,同时又有种释然,同时涌上心头,让我分不清此刻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
看到交通大学门口有个车位,老韩把车停了上去。
略一思忖,老韩把手搭在我手背上,笑起来:“没事!小辉,别怕,没事!你越大气就越没事,你越是偷偷摸摸越坏事。再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老韩的话,使我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