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说不上来,我也说不好。我只想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对你这样的感觉。我需要这种感觉。”陈汉章看老韩呆呆地望着自己,他把老韩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这个憨厚诚实对自己一心一意好的人是那么地可爱!可是,他知道,家里父母一直在等他提干的消息。他知道父母在他交好的姑娘中已经把目标锁定了其中一位相貌平平但是父母是高干的姑娘。他无法抵御功利的诱惑,虽然说,他非常喜欢眼前这个咋看咋喜欢的来自农村的小伙子。他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就想把自己的所有都奉献给他。可是,人这一辈子,要想过的舒服点儿,不能光图感情,权位和被人艳羡的虚荣也是他最想得到的!
“你不是说团长暗示你要入党了么?依你的条件,入了党,你还不是蹭蹭蹭地往上蹿?进军校学习,提干,留部队,说不定真能干出名堂来。我看我是没有指望了,等你升了职,我韩军在你眼里还算个啥呀?”,说到这里,老韩有些酸溜溜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压下来,压得他很难受。
“你净胡说些啥呀?以后,我就是当了军长,我也不会舍弃你的。谁说你没指望了?要是你能改改你的臭脾气,别再像个闷葫芦一样憋着,我再给你周旋周旋,你一定也会有好前途的。相信我!”
这是老韩和陈汉章第一次谈到自己的未来。出人意料地是,后来陈汉章真的正是按照他这时候的料想,一直往上蹿。也正是眼看着陈汉章职务和身份的转变,才让老韩在复员后改变了很多。他从办奶牛场,到做村长,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是,有一点他永远改变不了,那就是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犟脾气。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老韩整日忧心忡忡。
他怕看到陈汉章有了对象。他也明明知道,他不能拦挡陈汉章。自己不喜欢女人,总不能让人家也一辈子打光棍吧?
他也怕陈汉章迅速从班长升为排长,再从排长到营长或是更高的级别。他不是嫉妒陈汉章有着强于自己的本事,而是怕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失去这份初恋的感情。
早上起床的号声会惊扰他的噩梦,他半夜总是睡不着,听见隔壁架子床上陈汉章轻微的鼾声,他半夜半夜地睡不着,心中微微作痛。他不知道这样的鼾声还有多久就再也听不到了。熄灯号吹响的时候,他会在心里沉重的叹息,那种蚀骨的爱恋让他眼里充满血丝,慢慢地憔悴下去,让他很有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
然而,陈汉章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中踏踏实实朝着自己的理想迈着步伐。他会在老韩在山头等他的时候紧紧地搂住老韩,掩饰着激动的心情等一场激情回归平息后,轻描淡写地告诉老韩:林团长今天又找我谈话去了,他叫我好好努力,说准备把我培养成宣传干事。当然,他没有告诉老韩,今天老林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态度超乎他想象地有些亲热。他也没有告诉老韩,在团长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种什么东西。
老韩听到陈汉章的这些话,沉默了良久。有什么东西在剜着他的心。他只有痛的感觉,却无能为力。他只有用力地拥抱着陈汉章,尽管自己那样用力,却感觉陈汉章的心已经飞了,开始和他有了距离。老韩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睛红红地。
“你哭了?”陈汉章说。
“没有!”,心再苦,老韩还是给陈汉章挤出一个笑容。
“你瘦了!”陈汉章摸摸老韩的脸,“看你的脸,看你的手,都瘦了。眼睛里还有血丝,你晚上没有睡好吧?”
老韩不说话,蹭着陈汉章容光焕发的脸。
“韩军,别这样。你这样我也难受。也许,我们没有办法一辈子像夫妻那样在一起,可是,我的心里永远都有个你!”
陈汉章不是没有动情。
随着探亲假的到来,对老韩来说,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出现了。在陈汉章休假前离开的时候,老韩送陈汉章到火车站。那天晚上,在上车前两个小时,他们在车站旁边的小旅社里开了一间房。
对两个有着深厚感情的小战士来说,这分别前的一次拥抱无异于一场生离死别的序曲。
火一样热烈的长吻在燃烧着。
“我走后,你会天天想我吗?”陈汉章问。
“不想!”老韩死死地抱住陈汉章的腰,把他压在床上。
“不想?”陈汉章很吃惊老韩这么说。
“再想你,我会想死的!”老韩有些呜咽了。
“哈哈哈,傻瓜!我知道你想我,你才会这样说。我也会想你的。每天晚上都会想。”
陈汉章的话只能让老韩更热烈。当陈汉章解开军装的扣子,露出他健壮厚实的胸膛的时候,那种来自肉欲深处的诱惑和来自心底的深深爱恋让老韩沸腾起来。
为了回报老韩执著的爱恋,陈汉章回应得非常彻底。床上,椅子上,桌子上,房间里几乎每一个可以让他们容身的器物上都成为了他们爱的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