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条死鱼被他喂得活崩乱跳起来,水淋鲜活地又和他摸爬滚打地死去活来了一回,然后两人都起不来洗,就这么精尽人亡地死在床上。有电话来了,两人都不接。可电话老响,他只好拿起来说:“我要死了,还不让我死一下吗?”听完电话后他只好起来说:“你说得对,我是个囚犯。”
我一直睡到他来叫我吃饭,见我还是不想起,他就上床来说:“干脆今晚住这吧,我现在也不想吃只想睡。”我说:“我再过一会就起,这儿够你睡吗?家里的加加大号床都不够你滚,睡着了就爬山,攀岩,蛙泳,蝶泳的,要不就开武术馆,真不知你老婆怎么那么有能耐。”他挠着我说:“我警告过你,别再提她,信不信我现在就再操你一回?”我翻身起来把他压倒说:“现在谁怕谁?我可是养精蓄锐够了,就想强奸你。”他抓住我的弟弟说:“快点强奸吧,婚内强奸可好玩儿了。”
闹着闹着他就睡着了,两手还握住我的弟弟,我一起他就抓住不让我起,只好又陪着他睡,反正挤在这种中号床上他也睡不了多大一会的。
睡到肚子饿了,我们才起来,郑重地讨论了一阵这难得一饿时要吃些什么。在电梯里他说:“其实我最想吃的就是你做的菜,可这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我去车库取车,叫他在大堂门口等就行了。车库里的灯光很昏暗,我们很少这么晚才离开酒店的。当我刚要发动车时,从倒车镜里看到有人在我的后车轮蹲着在干什么,就下车来问他干嘛,那人仍蹲着低着头不回答,这时我感到脑后被重重地一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的雷米(二十二)
我一直在找雷米,问了好多人都说他刚才还在这,我就奇怪他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一会是在纽约,一会是在北京,一会是在约翰内斯堡,都是说他刚走。我渴了,想去买水喝,发现满街都没有人,就坐在一个台阶上休息,却突然看到雷米躺在我面前的一大块石台上,我过去推他,他没有醒,我又想把他抱起来让他别睡在这种地上,可他就是不醒,我看他的眼睛时,吓得心狂跳起来,他的目光是空的,直对着天空,他整个人都像是空的,没一点分量,我大喊着他,他仍然只两眼空空地对着宇宙。我在想他是不是死了,耳边好像又真切地听到他在说话。我屏住呼吸听,果然是他,他在哪说话?我怀里抱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睁开眼清醒过来,看到听到雷米就在这,心里一下明白了刚才是做恶梦了。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才听清他说的话,但还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们一定要尽快查清,我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什么真相?我收回寻找他的目光,发现好几张面孔在眼前,又有穿白衣服的人在身边晃来晃去,一个女人声音说:“醒了,醒了,终于醒了。”雷米就来到了我眼前,我紧盯着这双眼睛看,它是那么深遂空灵,但又很真实,它会转动,会眨眼,并且有温暧,有光芒。我放心地闭上了眼,他说什么我都没听,只在庆幸刚才只是做恶梦了罢了。背钻心地痛,我想翻一下身睡舒适一点,但刚一动就更痛,头也又重又痛像被压在岩石下。只听雷米说:“别动,你现在还不能动。”我睁开眼再次看着他,他的脸离我很近,目光温暧亲切,似乎有泪在眼底。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情绪中,就说:“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他握住我的手说:“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你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陪你。”他的手好暖和,我就又心安地睡了。
我在医院的床上躺了三天才能勉强起来坐一下,还是在雷米和护士的帮助下才忍着浑身剧痛完成的这高难动作。
许多人来看我时,尤其是派出所的人来和雷米谈话时,我才知道我是被人铁棍,钢筋袭击了。所长说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个装满硫酸的瓶子,凶手没来得及打开浇在我脸上就被值班的人发现,不然我真的要成夜半歌声了。
病房里只有他和我时,我说:“原来我这么幸运,能逃过这样大的灾难。要真成了夜半歌声你还会要我吗?”他握住我的手说:“要,当然要,还可以整容啊,说不定会更漂亮呢。”“现在我不漂亮吗?这种打扮多酷,待会出去比你的回头率还高。”
他伏在我身上说:“阿华我真崇拜你,回去我要学做饭给你吃。”
回到家我只愿呆在沙发上,见了床就发怵,他用*垫、枕头给我垫得很舒适,帮我脱了鞋子,很小心地把我的腿抬上沙发,其实我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想让他多心疼我一下,在医院不能享受他这种温柔体贴,总是不断有人来看我。
让我奇怪的是海伦竟然像知道我是伤员一样,小心翼翼地过来舔我,并伏在我身边就这么守护着我,雷米装作要打我时,它竟然冲着他怒吼,也不让他压在我身上,它这么高贵地知道要保护弱者。我第一次被它的关怀感动,第一次认识了它不仅仅是只狗,我以前才是人眼看狗低。我摸着它的头说:“如果那天海伦在,肯定不会出这事,还会有人逃不掉的。可就是北京不让养这么大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