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牵着他的手,买了张站台票,一路送他进入站口,站在火车下,还有十五分钟开车。林泽拎着东西上去,找到卧铺位置,帮谢晨风放好东西。
谢晨风掏出烟盒,下火车来,站在站台上,里面还有两根烟。
“别抽了。”林泽说。
谢晨风道:“最后一根,明天就戒。”
谢晨风平静了不少,两人凑在一起点了烟,林泽在烟雾里眯着眼,手指碰了碰谢晨风拿打火机的手以示感谢,面对面地站着抽烟。
“你会来看我么。”谢晨风低声道。
林泽道:“看情况吧。”
谢晨风说:“我爱你,阿泽。”
林泽随手把烟扔了,说:“上车吧,再见,谢磊。”谢晨风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火车鸣响汽笛,上车的人越来越多,检票时仍有乘客不住回头看。整节车厢的人都在玻璃窗前看这两个男人。
林泽没有再看谢晨风一眼,转身出站台,出站火车发出震耳的轰鸣巨响开动,从他身边不远处的铁轨上离开。
铁轨的尽头是无数繁星与闪烁的灯火。
“啊——”
林泽发出痛苦的大吼,一拳锤在墙壁上,再以头狠狠撞了几下,发出闷响。
他到洗手间去把头发浇得湿透,一捋湿发,眼眶通红,离开火车站,看见司徒烨的车等在不远处。
“送我回家。”林泽说。
司徒烨什么也没说,发动吉普车,回北城天街。
林泽盖着自己的西服外套,歪歪地靠在副驾驶位上,闭上双眼,车时开时停,他睡得很不舒服,便调整了个姿势,把头靠向司徒烨的一侧,感觉到他一手操控方向盘,另一手挂档的动作,摇摇晃晃,令林泽睡着了。
车停了下来,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林泽感觉到司徒烨把一个汽车枕垫在他的脑后,下车去。
林泽睁开眼,打了个呵欠,麻木地看着外面的夜景,车停在远东百货外面,万丈华灯,缤纷夜景,江北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司徒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林泽等了很久,终于回来了。
司徒烨钻上车,递给林泽一个纸盒,说:“送给你的。”“谢谢。”林泽道。
他拆开纸盒,里面是个星巴克的城市咖啡杯——马德里。
“这是我最想去的地方。”司徒烨笑道。
“休假的时候,争取公费带你去玩。”林泽道:“回家吧。”司徒烨险些把车撞上路灯柱,林泽马上道:“别这么激动!我只是说尽量。”司徒烨把车开到林泽楼下,林泽反手在肩上勾着西装外套,拿着杯子下车去。
司徒烨说:“阿泽弟弟。”
林泽道:“我是你老大。”
司徒烨笑着用手指比划了个剪刀,说:“我觉得你的头发该剪了,有点长。像个忧郁王子。”林泽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晚安。”
司徒烨嘴角略翘,倒车,掉头,林泽径自回家去。
第二天,林泽出现在单位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他的头发理成了时下最流行的灿头,两侧刮得铁青,头顶喷了啫喱水,修身西装外套,套里面一件白衬衣。重庆十月的天仍有点热,脱下外套时,胸膛的汗水浸湿了雪白的衬衣,现出漂亮的肌肉轮廓。还穿着熨得笔直的黑西裤,皮鞋擦得铮亮。
林泽眸子清澈依旧,眉毛犹如剑锋,面容带着锐利的少年气质,说:“怎么了?”同事们纷纷各做各事。
司徒烨依旧是t恤,五分裤加拖鞋,笑着抬眼看林泽,拿起挂在脖前的相机,给他咔嚓一声拍了个照。
林泽拿着司徒烨昨天送他的星巴克城市杯去接咖啡。
实习生推了推眼镜,说:“老大,你打算穿成这样去采访吗?”林泽道:“嗯,很丢咱们报社的人吗?”
实习生道:“不不,太给咱们挣面子了。”
林泽满意地点头,实习生又道:“对方一看你就觉得,哇!渝州日报里连应届实习生都能跟头条了,平均水准实在太高了!”司徒烨笑道:“也可能觉得,渝州日报是不是快要倒闭啊,连记者都雇不起了,只能让卖保险的来打工写头条,没问题吗?”办公室哄笑。
林泽:“……”
第十四章
星巴克换了个店员,林泽点了杯冰水,那人说:“五块钱。”林泽:“……”
“冰水还要收钱的?”林泽道。
那人说:“对,一直要收钱。”
林泽道:“那要摩卡吧。”
司徒烨还没起床,以前每天来星巴克上班要打卡,迟到会扣钱,于是司徒烨天天准时上班。而自从当了摄影师,早来十分钟没区别,晚到也不会扣奖金,那家伙就越来越懒了。
晚上不想睡,早上起不来,半夜2点还在看电视,给林泽发短信聊天。
林泽早上九点去找他,司徒烨则缩在被窝里卷成一条虫。林泽去弄他,司徒烨只是朝旁边蜷缩了点,留了个位置给林泽一起睡。
林泽无语了,给司徒烨带了早餐放桌上,下来喝咖啡,顺便整理今天的采访内容。十一月,今天是他和司徒烨的轮休日,但林泽打算去做一个新的关于三号线的专题,和司徒烨从起点站二塘坐到江北机场,坐三个来回,顺便在车厢里看看有没有值得当边角料的新闻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