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抵达高速路口,雨越下越大,两人穿着雨衣在路边等,已经有警车来了,林泽在路边招手,一辆警车停下,摇下车窗喊道:“做什么的!回去!”
林泽道:“记者!过来采访的!”
警察道:“回县城!现在不接待采访!明天再来!到对面等!我让同事送你们回去!”
谢晨风出站时淋得全身湿透,头发湿淋淋的,避过车灯,大声道:“别耽误事!小心我们……”
林泽马上制止了谢晨风的恐吓行为,示意那警察先走,两人在路边又等了一会,林泽开始挨个拨通电话,那边信号都相当糟糕,直到拨通其中一个时,林泽终于找到个能说话的了。
“我们就在下高速这里……”
“停!停!”林泽当机立断,谢晨风喊道:“别冲出去!”
吉普车在他们身边停下,林泽拉开车门,和谢晨风钻了进去,开车的是摄影师,前排副驾驶上坐着一名女记者。
“好久不见,大才子。”女记者笑道:“这是你搭档?”
林泽点了点头,倚在座椅上,朝谢晨风介绍道:“姚喆是凤凰网的。”
谢晨风点了点头,林泽道:“搭个便车,还是你们有办法。”
车再次发动,姚喆笑吟吟道:“我们从青年旅社过来,租了他们老板的车。小K的老婆生了吗?”
林泽耸肩道:“过来之前正要生,现在就不知道了,待会给他打个电话看看。这里信号可能不太好……这个我可以看看吗?”
姚喆把车前的资料递给他,按亮顶灯,林泽递过来他的资料,两人各自翻阅对方的采访提纲,车进了山,上坡又下坡,颠得很不舒服,路是一片泥泞,越走越高,陡峭的山路下是十来米的碎石斜坡,连日大雨,随时都可能滚下去。
谢晨风不住朝下面看,看完又转头看林泽,林泽心里也有点没底,如果车翻下去可不是说着玩的,但既然上了人家的车,也只得听天由命了。
“玛丽科尔文死了。”姚喆说。
“嗯。”林泽说:“听说了。活得自在,死得辉煌。”
姚喆问:“你还在当记者?现在给华龙网打工?”
林泽说:“不,我临时替小K哥来的,正辞职了,前段时间去你们网站应聘,没要我。”
“为什么。”姚喆诧异地问道。
林泽笑道:“嫌我不够……不够……呃,你懂的。”
姚喆遗憾地摇头,安慰道:“会有更适合你的,找工作就像谈恋爱,别将就。”
林泽揶揄地看了谢晨风一眼,谢晨风笑笑不作声,车在山路上堵住了,正接近矿难发生区的村子位置,这里几乎全是记者,姚喆看了一会,推开车门下去,挨个敲车窗——大部分都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也能打招呼。
记者们纷纷出来,最前面走下来一个当官的,身后警卫打着伞,记者便纷纷回去拿摄影机和麦克风采访。林泽挤不进去,爬上车前盖朝里望,谢晨风握着手提摄像机拍摄。
“走,跟我来。”林泽看了一会,拿起吉普车后的手电筒,拉着谢晨风朝前面跑。
两人牵着手,跑过拐弯处,那里的路被碎石冲断了,谢晨风色变道:“小心!”
林泽在黑夜里跃过了断口,身后的车不住鸣喇叭,谢晨风吓得够呛,跟着跳了过去,两人哗啦啦踩下一大滩碎石。
“对面有泥石流!不要过去!”
“你们这些记者都不怕死吗!”
“等等!”
半路上的人听见前面喇叭声响,登时全部被惊动了,大部队朝着断口处跑,姚喆喊道:“喂!才子!”
林泽跌跌撞撞,被谢晨风拉起身,方才那一下好险,差点踩到雨衣下摆摔下去,当即把雨衣脱了,随手扔在地上,回身朝姚喆挥手,向路的另一边跑去。姚喆退后几步,也跳了过去,登时人越来越多,当地民警拦都拦不住。
林泽与谢晨风跑到路口处,躬身直喘,拿着手电筒朝高处照,看到路牌。夜雨飞扬,谢晨风喘着气道:“别乱跑,看清楚再走,免得迷路,刚刚你就不怕和民警打起来?”
林泽说:“武警还没到,要到了的话就没这么简单了,这边来。”
他们朝着侧旁的路走,足足走了快一小时,深一脚浅一脚的路上全是水,裤脚都浸在泥里,前方泥石流淹没了道路,只得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林泽站在高处,一时间迷失了方向,正在这时,谢晨风抬起头,看到两架直升飞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说:“是这边了,你看,这边的路能走。”
林泽爬得气喘吁吁,说:“你……呼……你还挺能看路。”
谢晨风说:“我老家就是在农村。”
两人爬上山坡去,又翻下来,林泽有点怕这地方万一有蛇,被咬了可不是玩的,谢晨风在前面用树枝扫草开路,面前是一座黑黝黝的笼在夜色里的大山,以及一个很小的村庄。
直升飞机飞向山后,林泽终于找到目的地了。
半夜三点,林泽去敲响村子里居民的门,朝他们询问塌方处,继而与谢晨风翻过另一条路朝矿洞方向走。前面开始有守卫了,林泽开始朝着摄像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