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郑杰的优点在于。”林泽停下,手指挟着烟看杨致远,认真地说:“他是来谈恋爱,不是来打仗的,他要是谈起恋爱来,开了火,我保证他打一场输一场,根本不是自己爱人的对手。他愿意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对他的改造,他昨天刚辞职,生活不一定阳光,但他的心还是很开朗,人也很诚恳。”
杨致远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在池塘边走,林泽又开启了新的话题,说:“致远兄要结婚了?”
杨致远说:“你不打算结婚?”
林泽无所谓道:“我出柜了。”
杨致远道:“我也出柜了,二十岁就告诉了父母。”
林泽说:“恭喜,和男友去国外结婚吗?”
这个问题林泽也想过,以后靠自己的努力赚点钱,和自己爱的人出国,领结婚证,再回中国工作生活,或者满世界到处跑也不错。是件很幸福的事。
孰料杨致远却道:“不,和女孩结婚,结婚以后不管是形婚还是怎么样,都不会再出来玩了。”
林泽微微蹙眉,杨致远说:“我出柜了,可是出柜也没有用,父母和亲戚只把我当作小孩,玩心太重,三番五次地说,让我在外面玩够了,还是要回来结婚,组建家庭,我现在就在考虑,是去找个拉拉一起生活,还是去找个正常的女孩过日子。有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在追我,她说她愿意和我一起过,前提是我不要再出去找男人玩。”
林泽:“我建议是找拉拉,对双方都好,结婚以后你也可以继续同志生活。”
杨致远说:“可是对小孩不好,除去财产纠纷的原因不算,孩子如果看到自家父母不像别家的父母一样,迟早会产生心理问题。我约束得住自己,却约束不住对方。只有父亲付出,母亲奉献的家庭才是完整的家庭,同志和拉拉都很难做到对配偶,对子女,对这个家的奉献。”
林泽:“那你又怎么保证你能爱上正常的女孩?”
杨致远说:“不去努力又怎么知道做不到呢?我也不是纯零,是,我是在骗她,但只要表现出我对她的温柔,表现出我对她的爱,不告诉她,一切又有什么区别吗?真正痛苦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无知的人其实最幸福。现在圈子里对和直女结婚畏若蛇蝎,其实大可不必,我一个朋友说,结婚以后有小孩了,家庭的幸福感可以冲淡这种痛苦。大不了就当一个以后再也不可能去爱的人,和妻子彼此扶持,没有爱情,直接转化为亲情,过家人一样的日子。反正正常婚姻在几年后,也会归于平淡,不相爱的家庭何其多?只要隐藏好,该过的都照样过,况且对男人来说,家庭和婚姻也不是人生的全部,这样一来正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事业上去。”
林泽没有表达意见,他知道现在同志里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这样,父母在儿子出柜时暴跳如雷,快刀斩乱麻后,两败俱伤地接受了,再过个几年,家里又会重提此事,意为我不管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你还是得给我结婚生小孩。更有些人认为自己的儿子只是喜欢在外面乱玩,时间到了,也要停下来结婚的。
谈话到此为止,观念相抵触,林泽也不想再和他说太多了,两人便这么站着,看着池塘不说话。
司徒烨和郑杰,蓉蓉从山上的小路下来,林泽知道今天的交流到此为止,遂扔了烟头,说:“晚饭一起吃?”
杨致远说:“我得先回去,一个好哥们今天过来,我要去机场接他。”
“再见。”林泽和杨致远握手,杨致远握着林泽的手,说:“还有一件事不应该瞒你。小烨的家里……”
林泽:“……”
杨致远想了想,说:“……他的父亲相对于我们来说,要□一些,家里亲戚也在到处找他,据他说是想把他抓回去,关起来,给他找个老婆结婚,不结婚的话打到结婚为止,这点也令他很痛苦很没有安全感,我想你可以保护他,再见。”
说着重重握手,眼里带着狡猾的笑意,转身走了。
林泽心道最后才说这话,这老狐狸,你敢说你对司徒烨没有半点心思?只是司徒烨身上太多麻烦,不敢招惹而已吧。
“阿泽!”郑杰喊道。
林泽还站在池塘边,三人下山来,林泽道:“杨致远先走了,我们得自己坐车回去。”
“他不是三点就走了吗?”司徒烨说。
林泽明白了,杨致远一直在等他睡醒,告诉他这些话。
郑杰说:“晚饭怎么吃?”
林泽道:“我请吃晚饭吧,回市区吃,北城天街怎么样?”
四人坐车,蓉蓉玩了一天玩累了,靠在郑杰的肩上睡觉,林泽和司徒烨坐后排,司徒烨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回市区的路上堵车了。
林泽随手按司徒烨的相机,看到司徒烨拍他睡觉的照。这是司徒烨最没有水平,光线最差,没有任何构图感艺术感可言的一张照片,傍晚时光线暗淡,从灰蒙蒙的玻璃窗外面照进来,林泽穿着皮鞋西装,张着嘴,在沙发上躺平了,睡得胯/下还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