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商定好明天中午就下重庆,于是回到家,我就开始收拾东西,爸爸和申阿姨知道我要去外地演出也就没有在意,还给了我一些钱,并且嘱托我照顾好自己。其实这次回家我主要是想拿到初中时妈妈从天津给我寄来的信,因为那上面有她工作的地址,这样一来,我们到了天津就会很容易找到她了。晚上,我和爸爸,还有申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不经意的看着爸爸那张皱纹已经微微凸现的脸庞,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这么多年来,爸爸为了我一直没有再婚,就算再苦也从来没有抛下我,而我现在却要离他而去,试想一下,如果爸爸的身边没有申阿姨,那么我走了,这个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会寂寞、会孤单的吧?我这样一走了之爸爸一定伤透、会很生我的气,甚至不再认我这个儿子,想到这里我莫名的心痛,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别无选择,我多么希望爸爸能够接纳我和晨晨,那样的话我就不必离他而去了,其实我心里也有太多的不舍,他毕竟是我深爱的父亲。
我很想跟爸爸说句“抱歉”,但我始终没有那样做,因为不想让爸爸多疑,我再也不能失去晨晨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还是想着晨晨,因为我知道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难为他了,而他的家人也会为此而更加的仇恨我,总认为是我教坏了他们的孩子,但我已经什么都顾及不了了,我只想和晨晨相守在一起,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我和晨晨,还有杨儿和小游终于平安无事的来到了重庆,回到了这个我和晨晨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并且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之所以说“平安无事”,我倒无所谓,主要是担心晨晨不能安全的从家里逃出来,可从我们一同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开始,我们都知道未来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了,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幸福最终是属于我们的。
说来也巧,我们演出的场子正是当初我和晨晨经常去作客的那家“热舞会所”,老板是个很和气的中年男人,姓周。因为来这边演出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是包住宿的,所以他给我和晨晨安排了一间“客房”,这房间还不错,只是有些陈旧,却收拾得很干净,虽然离我们演出的场子有点儿远,但却不觉得麻烦,因为演出的时候总会弄得浑身是汗,演出以后便和晨晨步行回家,这样一来可以吹吹夜风,自然会觉得很舒服。
小游并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她是女孩子,自然可以到杨儿家去住了,尽管这样,只要她们俩一起床就会跑到找我们,虽然大家有说有笑,不会觉得寂寞,可我却始终没有找到上次和晨晨在重庆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少了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吧。在“会所”演出了一个多礼拜都很成功,每次都会赢得全场的阵阵掌声和欢呼,老板也很看好我们,这无疑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心里盘算着,只要在这里呆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就可以和晨晨到天津去,不仅可以见到我最思念的母亲,还可以从此和晨晨过着幸福的生活,我一定要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好他,让他知道和我“浪迹天涯”是没有错的选择。一天晚上我在化妆间里换演出服,这间化妆间并不小,却有些简陋,两个角落都是立着的衣柜,化妆间里除了两张桌子和三把椅子,什么都没有,镜子前不久摔碎了,还没来得及装上,这可真够麻烦的。
这时门开了,杨儿帮我拿了杯可乐,然后递给我一封信,那是一封“情书”,上面的字迹很清秀、很端正,字字句句都让人感动。
“这是谁写的?”我问。
“客人呀!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男孩让我交给你的!”见我并不明白,杨儿补充说,“不记得了吗?就是最近天天都来看你演出的那个小子,鼓掌最卖力,尖叫最大声的那个!”是谁呀?我一直没有留意到,杨儿把我拉到了大厅,吧台上小游正在陪晨晨喝酒、聊天。远远的,杨儿指着那个男孩给我看,他坐到第一排中间的位子,穿着很时尚,留着长发,并且很夸张的染成了红色,不论身材、还是长相,他都很像一个女孩子,甚至比女孩更漂亮。我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信,觉得很奇怪,这个男孩为什么会给我写“情书”,他怎么敢呢?他难道不会觉得我会因为这个而害怕他、远离他,甚至揍他吗?难道他知道我是GAY?这怎么可能呢?在重庆除了杨儿我一个人也不认识,杨儿也表示没有把我和晨晨的事跟任何人说,不管怎么样,这样的信最好还是不要让晨晨看见,我嘱托杨儿帮我保守秘密,并在上厕所的时候把信随手扔掉了。从洗手间里出来我遇到了那个男孩,我猜想他可能是看到我上厕所,所以特意跟来的吧。他很主动的跟我打了个招呼,然而我却只是出于礼貌的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