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快一个礼拜了,一直都在家里陪着父亲,这几天来我们始终没有正式的谈到关于申阿姨的事情,甚至是有意的在回避,虽然我现在呆在父亲身边,但我了解他的心情,这远远不能弥补他心里的痛楚,那种失去爱人的感受我再清楚不过了,再坚强的人也不可能面对两次相同的打击,但我还是希望父亲能够振作起来,虽然那样很难、很难。
这天是十月一日,尽管如此父亲也不得不加班,我一个人在家里实在感到无趣,于是决定到街上走走。虽然夏天已经渐渐离去,但整个城市依旧阳光明媚,又因为正好是节假日,路上的行人就更多了,走到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心情也没有起先那么郁闷,也不会因为看到周遭的人一家团聚的感人画面而心算,反而感到一阵温暖。
我该去哪里呢?我不住的问自己,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张远跟我说过城市里有一个网吧,去那里上网的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人,换句话说,那里算是半个“聚集地”吧,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我决定前往看看。我按照张远跟我说的地址来到了河滨公园,据他说这个网吧在服务车站旁边,我很快的就找到了,这家网吧在二楼,布局很普通,看上去跟一般的网吧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什么也没想就直接上去了,找了个比较靠前的位子坐下,然后就进了本地的一个“同志聊天室”,但我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头,真的是有点儿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我站起身子,不断的四处张望,想看看周围的人是不是真的如张远所说的一样都是圈子里的人,果不其然,我还真“认”出几个来,看来张远的确是没有骗我,当我和旁边的一个男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这才不得不端正的坐好,也正是这样,才看见了电脑屏幕上出现的几个耀眼的字眼。
这是一个叫作“上帝的眼泪”的聊友在聊天室里找人,引我注意的是他要找的人跟我在同一个网吧的三号机,我不由的看了一眼电脑上方写有机号的标签,这才发现我自己就是三号机,他要找的人是我?我感到莫名的疑惑,于是便和他聊了起来。
“我现在坐的就是三号机,但是你一定不会认识我,我想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吧!”
不一会儿,对方用“私聊”给我回来了信息:“不,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我现在正和你在同一个网吧呢,我已经看见你了,我在十八号机,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他的回复把我吓了一跳,我本想站起来看看坐在十八号机的究竟是什么人,可或许是因为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有点儿不知所措,也不好意思站起来看人家,我的心跳得很快,就连打字的时候手也都在微微的颤抖:“是这样啊,当然可以了!”
这一次对方的回复更快了,而且还非常的直接:“我现在跟我的一个朋友在一起,你有时间吗?一起去吃饭吧!”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拒绝,还在网吧给父亲打了电话,说今晚跟朋友在外面就不回家吃饭了,挂了电话,我便和他们二人一起到服务台去结帐,他们俩看上去都比我要年长一、两岁,个头也差不多,那个叫“上帝的眼泪”的男孩略微的有点儿胖,他理了个很简单的平头,这样子看上去显得他的头有些大,他长得并不帅气,但却很有亲和力,而他的朋友手里刁着烟,不怎么说话,跟我一样出奇的瘦,表情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昏头昏脑的就跟着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要感谢当时我做了那样的决定,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交到了两个真心的朋友,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进了餐馆刚一坐下,“上帝的眼泪”就把服务员送来的“菜谱”递到我面前让我点菜,我一再的拒绝,可他实在太热情了,真的可以说是盛情难却,我只好随便的点了两个小菜,完后他又和身旁的那个朋友商议了一下,加了几个比较贵的菜,我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可心里却总是不塌实,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一点儿也不熟,还要人家请客感觉怪怪的。
点完了菜,他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水,我赶紧把杯子递过去,脸上始终保持着敬意的微笑,直到我们三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茶水以后,他便翘起了二郎腿,从盘子里抓起一把服务员事前就摆放好的瓜子,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他好象感觉气氛不大对劲儿,突然的停下了手,然后转过脸来对着我,满怀歉意的笑了一下,我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他也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我这才知道他叫陈霖,是大三的学生,而他的朋友名字很有意思,叫文言,也是个学生,是趁着这次长假的时间从外地过来玩的,其实呀他们也是网友见面,才刚刚认识几天呢。面对陈霖的坦白,我也不好隐瞒,毕竟要真诚以待嘛,于是我也将自己真实的名字告诉了他们,而不是说的“阿赤”这个假名,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想要甩掉这两个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