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索着,就在这样时候,一个医生从急症室里里出来,晨晨的母亲赶紧迎了上去,关切的追问晨晨的病情,可是医生却递到晨晨的母亲一张单子,然后说道:“伤者的情况很严重,这是院方开的病危通知,你们看看谁签个字?”
“病危通知?”我冲上前去一把将医生手里的单子夺了过来,那四个血红的打字应入我的眼帘,晨晨的母亲顿时差点儿晕倒,我咽下喉咙里的唾液,尽量的调整了情绪,然后还算镇定的说,“这意味着什么?你告诉我,最严重会是怎样的结果?”
由于大概的知道晨晨出事的情况,好象是脑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我知道,后脑被撞到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可大可小,我已经让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想可能会脑震荡,甚至是瘫痪,可是医生的回答却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死亡!”
听到这两个字,晨晨的母亲一下就晕了过去,我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手里用力的握着那病危的通知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严重?死亡?对,我没有听错,从医生嘴里说出的正是这两个字,好可怕的两个字眼,我有些不敢相信,晨晨被感染都能坚强的生活,可是为什么却逃脱不了这次意外?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吗?眼看我的生活开始有了起色,就要狠心的夺走晨晨生命?为什么?我不服,我不甘心,我相信晨晨的意志是那样坚定,他舍不得丢下我,舍不得丢下自己的父母,他一定不忍心就这样离去,一定会挺过来的。
就这样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晨晨的母亲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不同的是晨晨的母亲一个劲的哭,而我却格外的平静,心里就像一滩死水,事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我真是措手不及,甚至连反应都忘了给,我现在还能做什么?自己心爱的人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只好呆呆的坐在外头,我真的想替晨晨分担,真的希望受苦的人是我。
凌晨两点,医院宣布晨晨死亡。
晨晨的母亲发疯似的的大哭大闹起来,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出医院,身后晨晨的母亲的撕喊仍在继续,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拖着沉重的躯壳走进大雨里,一下子跪坐到地上。
晨晨真的走了,逃过一难却躲不过这一劫,苍天就真的这样无眼、这样绝情吗?这一次他彻底的把晨晨从我身边带走了,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连奇迹发生的例外都没有,我曾经在晨晨的面前指天发誓,即使晨晨先离开,我也会坚强的生活下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从此的生活将充满无限的痛苦和寂寞,毫无乐趣,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才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火光,怎么这么快就熄灭了呢?大桥上的路灯纵然会在凌晨熄灭,可第二日还是会重新亮起,而我的晨晨却永远也没有苏醒的一天,结局怎会这样?
雨越下越大,毫不留情的落到我的身上,这是什么?是天在流泪吗?是天在觉得惋惜吗?是天在忏悔吗?想到这些,我不禁嘲笑起来,它怎么会哭泣呢?它总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总是那样的高枕无忧、总是那样的袖手旁观、又总是那样的冷眼相对,人间的任何悲剧都与它无关,它根本不懂得怜惜和宽容,纵然我和晨晨的相爱是错的,纵然我们惹怒了神灵,可是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难道还不足以抵偿我们的罪过吗?白娘子和许仙不是最后重逢、苦尽甘来、一家团聚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晨晨就等不到这一天呢?
晨晨曾经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他改变了我原本乏味的人生,教会我做人的道理,赐予我他最纯洁的爱恋,最后宁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我,人的一生能遇到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实在是罕见,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三十一)
半个月后。
我把整个身子蜷缩在床上,用厚重的被子捂着自己的头,门窗紧闭着,就连窗帘也是拉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整个屋子显得特别的阴暗,桌上的闹钟已经被我从窗户扔了出去,我全然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今天是礼拜几,仿佛外面的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我就好象被隔离一样,只能躲在自己的空间里,没有思考、没有动作。
不一会儿门外床来了母亲的声音,这让我停止的思绪像生锈的机器缓慢的运行了一下,我知道这是母亲叫我起床吃饭了,我没有应门,也丝毫没有想要下床活动的念头,母亲放弃了,我知道她把饭菜放在门口便离去了,这么多天以来一直都是这样,对于母亲端来的饭菜,我也只能勉强得吃下几口,根本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吃这饭更是让我痛苦,好象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好让自己能拖着躯壳继续生存下去,而生存下去唯一的目的就是思念晨晨,我实在是经不住这样的折磨,可是答应了晨晨不能私自了断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呢?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