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降临在我的身上,难道这是天意吗?是上天的安排让晨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学会自尊、自爱、自信和渴望自由,又为什么要狠心的把我所有的幸福通通都拿走呢?既然已经把我从一个火坑里救出来,又为什么要将我推向那只有痛苦和挣扎的地狱里呢?上苍是残忍的吧,为什么对我要这样的不公平呢?求求你,把属于我的晨晨重新还给我吧!
我越想越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看了看表还不到晚上八点,我终于决定到楼下去转转,于是赶紧的穿上外套便出了门。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家网吧门前,我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然后找了一台电脑坐下,想要上网看看。
在重庆的同志聊天室里我看到两个人正说起一家GAY酒吧,于是便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去,在知道那家有名的GAY吧之后我便匆匆下了网,因为我还从来都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心里实在是好奇得很,于是我打车前往那个酒吧所在的路段。
刚一下车就看到三个穿着很时尚的男孩子,他们都戴着耳环,头发也梳理得格外的整齐,一个挽着一个的,脸上洋溢着妩媚的神情,摆弄着兰花指,身体故意的左右扭动着,尤其是身上的穿的显然就是女装,这让他们看上去非常的女性化,用圈子里的“行话”来说就是很“C”。他们发现了我,便纷纷用一种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这样的目光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开始紧张的不停的四处张望,他们也没说什么,继续摆弄着身躯进了酒吧。
一个人站在酒吧外面大约有二十分钟,我始终没有勇气进去,远远的看着酒吧门口出出进进、形形色色的人,我心里格外的复杂,他们之中有跟我一般大,却穿着怪异、时尚的男孩,也有三十多岁,穿着十分正规的男人,我无法想像酒吧里面的世界,只是偶尔的听到从酒吧里传来的欢笑声,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的,那么吸引又那么让我望而却步。
最后我还是鼓足了勇气走了进去,就当我踏进大门的那一刻我顿时觉得自己成了焦点,酒吧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想是因为我这张新面孔的出现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我开始心跳加快,手心里直冒冷汗,我尽量的调整好呼吸,然后直接走到吧台坐下,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坐在我不远处的客人,有一个男人正和我四目相对,我被吓得赶紧的移开了目光,全身就像火烧一样,那种不自在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
我根本来不及观察这间酒吧的布局,只是一直低着头傻傻的坐在那里,就连吧台里的服务员问我需要点什么都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的。我要了一瓶可乐,喝了几口,好半天心情才平定下来,可却依旧不敢环视四周,那个吧仔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到GAY吧来,我点了点头,他显然被我因为害怕而格外保护自己的样子逗乐了,他笑了笑,告诉我他叫芋头,我们就慢慢的聊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阳光、灿烂的笑容让我暂时的忘却了自己的所在的环境,渐渐的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芋头当然不可能只跟我一个人聊天,毕竟他现在是在工作嘛,每当他去招呼别的客人时,我就会转过身去四处张望,这才把这个酒吧看清了大概。这个酒吧虽然比吴勇的那个要大许多,但实际上规模也还算比较小的,布局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色,吧台的左侧有一个圆形的舞台,心想难道这里也有演出吗?一问芋头才知道,这里每天都有演出,大部分都是反串,也就是男孩子化妆成女人的样子在台上跳舞、唱歌,有的时候还表演一些幽默、搞笑的小品。看着那个舞台我有种久违的感觉,酸酸的,于是我赶紧的把目光移开。
这个酒吧虽然不大,人却很多,跟吴勇的那个酒吧比起来还要热闹许多。离我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七、八个人,年纪都比我大不了多少,桌面上摆满了啤酒瓶,这会儿服务员正在清理那些空的酒瓶子,看他们的样子都喝了不少,有的甚至已经扒倒在桌上,旁边的两个男生正在晚筛子,其余的也都在划拳,其中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高个男孩站起身子,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划拳的声音也很大,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坐在他们旁边一桌的是两个看上去至少也有三十岁的男人,比起他们来就安静了许多,只见二人一面吃着榨菜、花生之类的小吃,一面轻言细语的交谈,样子却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要身边有年轻、漂亮的男孩走过,他们都会忍不住的盯着别人看,一副色迷迷的神态。先前在酒吧门口遇见到那三个很“C”的男生坐在离我稍微远一些的桌子上,此时却只剩下了两个,他们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周遭的人,我用目光在好几张桌上找寻了半天,才看到和他一同前来的另一个男孩,他正坐在一个老男人身上,脸上露出眉飞色舞的笑容,也正在和对面的一个男人划拳,偶尔赢了拳还会转过头,在后面那个老男人的额头或是脸上亲一下。他们右边一桌客人的阵容也很庞大,甚至是把两张桌子合并在一起的,估计有十几个人吧,年龄也有很大的差距,最年轻的看上去比我都还要小好几岁,脸上的稚气也都还没褪掉,而年纪最大的我想比我父亲都要年长吧,他们正在玩游戏,以前演出的时候听说过,好像叫“吸心大法”。坐在最角落的三个人引起了我注意,因为他们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女性,这让我着实很好奇,怎么GAY吧里面也有女人呀?难道她是拉拉(LES,即女同性恋者)?我没多想,看着她正在跟对面一个穿着坎肩的男孩聊天,而另一个大概有三是岁的男人正拿着话筒,站在一旁黄腔黄调的唱着王菲的《流年》,跑调也就算了,可他那副自我陶醉的样子让人见了就忍不住会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