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急刹车。定神一想,是只大狐狸。
“什么眼神儿呀,这哪儿有老虎呀!”我对张辰嗤之以鼻。
张辰还处在兴奋状态之中呢,伸着脖子往外看。“什么呀?”“狐狸。”车又跑起来了。这以后“老虎”又成了我嘲笑张辰的口头禅了。
深夜行车,坐车的人最容易瞌睡。
“辰,后边躺会儿去。”我看张辰脑袋耷拉下来了,叫他,对他说。
“哦!不用。”他原地伸个懒腰,抖了抖头,清醒了一下。
“用!”我停住车,梗着脖子说。
张辰看我那样,不敢坚持了,“那你多加小心哦!”“放心吧,三包咖啡闹得我都快出火了。再套一条裤子。”张辰挺费劲儿地又套上了一条牛仔裤,躺倒在后座上。
前面车忽然多起来,走不动了。一打听,是出交通事故了。
张辰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缓慢移动着,总算经过了出事现场。两辆大货车相撞,一辆已经完全报废,翻滚到路基下边去了。
没功夫也没心情看这个,心里更加警觉起来,全神贯注地驾驶这车子,忽然发觉已经到了昆仑山口了。离格尔木已经不远了。
开足马力,争取天亮到格尔木。
张辰醒了,睡眼惺忪地问:“到哪儿了。”
“快到格尔木了。”
张辰爬起来,脑袋伸到我旁边,挺不好意思地说:“特累了吧。”
“没有。精神着呢!”
天边乌蓝蓝的,现出豆青色的微光,天要亮了。(2525)
8月17日
格尔木到了,在清晨时分。街上静悄悄的,象一座空城。鬼使神差回到长途汽车站那个招待所,打算投宿。太早了,招待所大门紧锁,敲门没人应。没办法走进空荡荡的候车大厅,忽然发现有一趟开往敦煌的班车。
“张辰,咱去敦煌怎样。”
“时间不够吧?”
“今天几号?”
“17号。”
“敦煌有飞机,不行就坐飞机回去。”
“那这车子怎办。”
“我跟杨大姐联系一下,能甩掉咱就乘长途车去敦煌吧?”
“反正你要去我就跟你走。”
我赶紧给西宁打电话,关机。太早了。只好坐在候车室里继续合计。
快八点了,都开始卖票了,电话还没打通。算了,看来没戏了。正准备去投宿,张辰把电话拨通了,赶紧递给我。
我向杨大姐说明情况,等她定夺。
“好办好办,把车开到盐湖大酒店,交给祁经理或赵经理就行啦。”太棒了,我让张辰买票,我去盐湖大酒店送车。祁经理刚上班,一听这么回事,乐了。“哈哈,上车吧,我给你送车站去吧,别打车了。”
我又被原车送回来了。小车性能真好,都有感情了。
张辰票已买好,正焦急地站在候车室大门外张望。四十五人的大客,我们是39、40号,后边是几个学生。好险,差点错过。在车站门口的地摊上胡乱吃了点东西,检票上车,这时我才感到十分困乏。
张辰让**窗坐,这样可以迷糊一下。还没困到那份上,看看一车旅客,大部分是当地人,前面有三四个年轻人,也是旅行的。还有个外国小伙子,也夹在旅客中间,看来也是自助旅游者。身后是些大学生,三女两男。
身体随车摇晃,清醒一会儿,迷糊一会儿。张辰坐我旁边,眯着眼看他,这小子眼睛大了,显然瘦了不少。
中午到了大柴旦。这里干燥得令人难受,鼻子里象吸进干粉末了似的。口罩派上了用场。用水打湿,戴在口鼻处,舒服多了。同车的大学生、“旅行家”很羡慕,见我象死鸡似的都去跟张辰搭讪。我可一天一夜没睡觉了,没心情理他们。下午三点,在一座象铁铸的似的石山旁休息,一下车妇女们抢先占领了路边的壕沟,男人们哪儿也不去了,就地方便,下了车解裤子就尿。张辰看了看,也混在男旅客中间撒了一泡尿。我尿完看那外国小伙子怎么办?那小伙子很孤立的,没见过这情景,走远点儿,也就地撒了一泡洋尿。呵呵,入境随俗了。可能张辰觉得外国小伙子太孤单了,过去比手划脚地跟他搭讪,俩人很快聊起来。
该上车了,我看那小伙子意犹未尽,主动跟他换了座位。小洋人很感激,跟张辰嘀嘀咕咕说了一路。
五点多钟,车又停下。大家又下车方便。一看前边是个山口,指路牌上蓝底白字——当金山口。
没太在意这个提示,上车坐回张辰旁边。
车一拐过山口,我和张辰都惊呆了。刚才沿着山路行车时根本没在意这当金山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座二三百米的普通小山。可一出山口,汽车盘旋而下,竟行驶在巍峨的大山山路上。我们下山了,下了青藏高原了,进入甘肃了。
一到平地就是沙漠,汽车在沙丘间穿行,转眼到了敦煌,一个绿树成荫的沙漠绿洲。
狼狈死了。我们都穿着棉毛裤、牛仔裤、夹外套呢。立马浑身发痒,通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