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来扎针,小妹配合得很好。这次这个神针王就管扎针,那双手别提多麻利了。又细又软又长的银针,在他手里,变得坚挺、有弹性,针尖儿扎到皮肤上,一下就刺进去。
帅帅感觉有一条大筋酸疼起来,禁不住呻吟出来。
“得气。左腿再针两三次应该就恢复了。”
“他右腿一直没进展。”我忍不住说。
“那就多扎几次。”
扎到腰骶和下腹部时,帅帅又说有发热和触摸的感觉。
王大夫没碰他,但马上答应道:“我摸你哪里呢?”“好像是……”帅帅看妹妹在旁边,不好意思继续说。
小妹看王大夫在行针,自己帮不上手,说:“王大夫,我给您打杯水去。”说完出去了。
“是哪儿呀?”
“阴囊和肛门之间。”
“正是。”王大夫大声答应着,其实王大夫两手按在床上,并没有碰张辰。
“那是不是那里的感觉功能开始恢复了?”
“是。不过要反复几次。你要让小方多抚摸你,你呢,注意体验那种感觉。”“他害羞,不让我碰他。”我说。
“谁说。”帅帅难为情时,常这么说。
8月15日(星期五)
(一)
我今天早上七点多到达北京西站。不到八点半,我已经回到了家里。
打开房门,屋里静悄悄的。家里没人。玄关里多了两双拖鞋,壁挂上还挂着衣服和购物袋子。显然,家里来人了。不过肯定不是爸妈回来了。
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爸妈卧室的床上新添了两套薄被。墙根儿放着个旧式的大手提袋,上边印着南京……,哈哈,准是张辰爸妈来了。
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就像张辰住院前收拾得那样。
书房桌上放着一摞中医书籍,什么《内径》、《伤寒杂病论》、“方剂指要”之类的,全是小妹从图书馆借来的。
进到我们的卧室,一个大大的精致艺术相框悬挂在小妹梳妆台的上方,里面镶嵌着我戴博士帽的大幅照片。相框旁一个小水晶壁挂里插着一支紫红色的玫瑰。这丫头,弄得我挺难为情,这要让人家看见得多俗气。
脱衣洗澡,然后穿着浴衣到冰箱里找吃的。倒了一杯酸奶,一杯橙汁,拿了两块蛋糕,三下两下填进肚里。用过的杯子、盘子往水池里一放,背起挎包冲出门外。先在楼下理了发,然后打车去了医院(我车是单号)。
一上楼,正和小妹碰了个对面。那丫头眼睛一亮,平静地低声说:“刚回来吧,怎么没打个电话?”从眼神里,我看出那女孩儿心底的波澜。
“家里来人啦?”
“嗯,张辰爸妈来了。这会儿可能正跟张辰在一起。”我往张辰病房那边张望。小妹说:“张辰已经转到康复科去了。”“好了吗?”
“机能恢复了,但还需要康复一端时间。”
“没有后遗症吧?”
“他……”小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看看就知道了。”“你没空?”我意思是找个没人地方亲热一下。
“没空。”小妹挺不好意思地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等回家……你去看张辰吧,他住对面楼康复科四楼418室。”“那我先看看他去。”
“嗯。”小妹瞥我一眼,我冲她一蹙鼻子。我知道她想什么呢。
来到康复科418室。病房里两张床,一张空的,另一张床上躺着个小伙子,正拉拉力器。看我往那张空床上张望,说:“找张辰吧?他们去花园了。”“花园在哪儿?”
“就在楼下南边。”
“谢谢啦。”我转身跑下楼。
康复科楼下有个小花园。在藤萝架下,我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帅帅的背影。张辰爸爸推着轮椅,张妈妈走在旁边。一个小护士正乐得前仰后合,一边捂着嘴不停地笑,一边捶张辰的肩膀。
我猫似地轻手轻脚蹿到张辰背后,一把蒙住他的眼睛。三人开始大吃一惊。张辰爸妈一看是我,都赶紧让开,闭着嘴只笑不吭声;小护士猜我是熟人,替我问张辰:“猜猜谁来啦?”“小方吧,鬼东西,还用猜呀。放开!”帅帅一把拉住我的手臂。
我把手拿开,帅帅看见我,咧嘴乐了。
“怎么猜出是我?”
“谁象你这样,都快把手指头抠到人家眼睛里去了。”帅帅笑着说,手紧紧抓住我,眼睛里湿润了。
“好啦?”
“好了。”说着,张辰想扶着站起来。
张辰爸妈赶紧去扶他。
“坐着吧你,逞什么能,哪儿能好那么快。”
“扶着拐杖已经可以走了。”张辰说。
“走不利索,还得有人扶着。”张辰爸爸说。
“小方出差刚回来哦?”张妈问。
“八点半才到家。一进屋就知道你们来了。”
“哎,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呀。”“看您说的,那有什么呀。我去南京不是也去您家住吗?”“看开幕式了吗?”张辰问。
“嘿!怎么问这个。我说你是没的说啦?没看,想看也没地方看去。”张辰怪难为情地说:“很壮观哦。”
这种感情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作者的记录手法或者是写作手法挺喜欢,期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