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看我的?那你走,我这么烂不值得你回来找我,你走啊。”
“别在我面前装,你就想赶我走再去找女的是不是。”
“我再说一遍,我跟那女的没感情,我们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他妈干嘛咬着不放。”
接着他骂我我们认识几年来最难听的话,那些话我说不出口,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都受不了,我只知道他还没说完我就过去给他一巴掌让他滚,他一脚踢翻茶几,茶几上的茶具全部摔成碎片,果盘里的水果滚了一地,我刚扬起拳头他踹我一脚把我按在地板上说:“我以前说过不对你动手的的,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动起手来,他毫不留情,我还是敌不过他,被他按在地板上时有玻璃渣扎进肉里火烧一样的疼,脸也被地板上摔成两半的烟灰缸划伤,我胡乱的摸到手机用手机砸他手机也摔烂了,电话声突然响起来,我不肯接,文走过去瞧了瞧说:“你家里打来的,你接吧。”
“用不着你管,你滚。”
电话一直响,文拿起电话放到我耳边,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接完电话发现文已经扶起沙发和茶正在捡水果,我默默坐着,额头上的血快流到眼睛里,刚想去卫生间洗,文拿着毛巾走过来,他轻轻的擦拭,擦完恳求的看着我,我说:“我没有骗过你。”他扔下毛巾抱住我说:“对不起,我刚才丧心病狂了才那么对你的。”
洗漱间的镜子面前,我看着我额头上的破皮有些狰狞,周围青红紫蓝很是斑斓,对站在我身后检查我背部玻璃划伤的文开玩笑说:
“我这次算是真毁容了,头发也挡不住了,你得把你银行卡留在我这儿,赶明儿整容去。”
“好啊,可惜我卡里没什么钱,你要是不嫌弃,我拿我自己陪你好了,算是分期付款,年限一辈子。”
本来他来时就已经买好了返程票,他说要陪我去买手机,把机票改签了,那以后几天里我因为脸上的伤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老板几次找我我干脆说回家了,我们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他回国只有半个月的家,结果和我一起就呆了六天。送他走的那天他的脚还有点肿,仔细看他走路就能发现有点瘸,我因为脸上还披红挂绿,他不让我去机场送他,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一步步消失在绿树高楼之中,原来只要是送别,无论是在哪里,什么样的环境,都是一样的灰暗忧伤。
(八十四)
他回上海也没呆多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回国也是因为家里安排他去相亲的,当然他事先也并不知道,他回美国以后我们回到用msn和电话联系的生活。不过,我们各自的工作越来越忙了,他在那边工作慢慢顺利起来,跟我聊天时关于工作的话题也变多了,有时还不忘怂恿我辞掉学校的去他那里,说起来,我那时作为助教的工资是很低的,当然现在也不高,文的月薪比我年薪要高很多呵呵。大概很多在高校工作的青年教师都有过这样的感慨,我曾如实告诉我父亲我一年下来学校发下来的所有工资包括奖金和各种补贴等等,父亲根本不相信,因为我前面提到的鹏的女朋友——在我家乡重点高中任教的,工资只比我少一点点,比我稍微累一点,而我那些在公司的大学就更不必说了,我开始接外面小公司的一些小项目,老教授和我老板不愿做的小单我也接,再加上老板的召唤,另外我的课也多起来,学工科的应该都知道,外面技术进步太快了,我们这些教工科的老师做课件比较辛苦,有时一张ppt需要花很多时间来查资料。我们各自工作上的忙碌,联系也慢慢不如以前那样频繁,一开始是一个星期两次电话,后来渐渐两个星期一次电话了,网上聊天更是越来越少,有时我忙完就忽然想起我忘记给他打电话了,而他也没有以前那样立刻打过来质问,直到有一天我们视频,他忽然说:
“我们有几个月没这样视频了吧,时间过得真他妈快啊,我都马上二十六了。”
“你我工作都这么忙,肯定不可能天天都腻在这上面,三十而立,你都奔三了,不好好工作拿什么立?”
“那你自己怎么还守着那点要死不活的穷教书的饭碗,别跟我说你还是就那点追求啊。”
“个人喜好不一样,你这个给洋人卖命的不也是老师教出来的,这话拿到老教授面前说才算你牛,你生日回国吗,回来过吧,还能顺便过个年。”
“那还得资本家点头放咱才成,就算生日回不成,春节还是想回一趟,我要是回来,这次就换你来上海陪我行不。”
“等你回来再说吧,春节那几天不行,我还得陪我爸妈。”
“我又没说是要你陪我过年,那样我爸妈那儿也说不过去,我是说你来一趟咱一起呆几天。”
“那我住哪儿呢,你跟你爸妈住一起,难不成我还住你家跟你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