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对于文来说是非常难熬的吧，在等待offer的漫长日子里，一边要斗智斗勇的套磁，一边还要尽可能呵护的我们时日无多的同丨居丨生活。将近开学时是二月上旬，我们是提前一周回学校的，那时学工部的收发室已经躺着不少国外高校的offers了，文虽表面上依然谈笑如常，可是我从烟灰缸里的烟灰知道他其实等的心急如焚了。那个时候我们学分也修得差不多了，他一般呆在屋里上网，我则开始接触老板并在老板的指导下开始看专业书籍，一天下午我在图书馆借书时听到有两个我们院的学生讨论出国的事，说是院里某某同学已经拿到某大学的的全额奖学金，那个大学文也申请了，是他期望最高的两所学校之一，出了图书馆我又特意去系里问了一下，已经来的offer中没有一个是文的。回到出租屋里，他歪倒在沙发上睡觉，电视打开着，我随手关掉电视，给他盖毯子时他抓住我的手，
“你醒了？要睡就去床上吧，着凉会感冒的。”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你从学校回来？陪我坐会儿吧。”
我放下书包靠着他坐下来，他漫不经心的一边拨弄我手指，一边听我讲学校里的事，
“你好歹也去上一点课吧，好多人以为你还没返校呢。”
“没啥好上的，你去了不正好很清楚吗？你也别去了吧，那个张XX（我导师），已经开始奴役你了吧，就你傻，不如在家陪陪我。”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话说当时不是你也说他很好的嘛，我觉得他挺不错的，以后要是想继续读还想跟着他。”
“不准，你得从一而终，要跟我。”文佯怒道。
“……..”
面对我的无语文露出得意而促狭的笑容，他知道那个学校offer的事吗，他成天挂在网上应该比我先知道的。
聊着聊着，或许我那种不同寻常的关心暴露了我，文直视我换上严肃的语气说
“你也知道了那个学校我没戏了是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他轻轻皱皱眉头说：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在乎的，以前还想着要是没人要正好可以不用出国了，我们也就可以不分开了，没想到真等到这时候，憋屈得慌。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出去的吧”文看了看我苦笑继续说：“你知道吗，我庆幸自己没有耽误你保研，如果真让你放弃了跟我去上海，别说是你，就是我自己也会后悔也说不定，以前有人说我功利心强，说得不好听就是自私利己。我还觉得那是因为没有遇到让我舍得放弃的人，我其实也就是这样的人吧。”
“谁不自私的，我没怪你，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出去，留学回来人生都不一样了吧，你别胡思乱想了，还有好几个学校的吧，防着人家打电话来。”
“呵呵，电话询问早过了，保底的学校当然还是有，只是最近反省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很混蛋。不说这些了，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事。”
“咕咕”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下，我推了一下他说：“你去弄吃的，我今天不想做饭。”
“叫外卖吧，我实在不忍心摧残你的胃。”
“借口！你丫的刚才的反省呢？没关系，你做出什么我吃什么。爷得胃倍倍好，吃嘛嘛香。”
文不情不愿的站起来，突然又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左腹处语气悲怆幽然说：
“它都饿得咕咕叫了，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看它被摧残吧。”
“………”
结果是他屁颠屁颠的跑到电话机旁拨外卖电话，外卖来了他非让我坐在他腿上他喂我，还理直气壮说：“下午看的电视里的情侣就是这样的。”
“那是人家异性情侣吧，有两个大男人这样的吗，我胃都酸得吃不下了。”
“就满足一下我嘛。”文的撒娇语气配上他学女人的扭捏动作差点让我满嘴鸡腿喷到他脸上，我吐掉骨头后就笑倒在他腿间，抬起头时不小心脸鼻子就蹭到他大腿内侧，他似笑非笑看着我，对视几秒后温柔的说：“起来。”
“嗯？”
我坐起来，他一把把我放倒在沙发上，沙发太窄，我一只手臂垂了下来，他抓起来放在他肩膀上，柔情荡漾的脸越来越低……难以忘怀那个傍晚，满室肉香中，初春的日落余光从客厅通往阳台的门缝里钻进来投在仿木地板上，光束里的尘埃激烈涌动……
（六十三）
三月初文收到第一个offer，到三月底时已经收到三个，遗憾的是最终没有申请上美国东岸那个如雷贯耳的理工学院，三个中最好的是西部的一所私立大学，那所大学的工科在美国的排名也是很靠前的，他也是决定去那里，当初因为这个他还和他父母冷过脸，因为他姑姑姑父都是在东岸，他妈妈想让他也去东岸的那个稍微次一点的，好像是离他那个姑姑家也挺近的，我也劝过他，他还冲我吼过。他那时心里也很矛盾吧，甚至都不喜欢别人当着我的面说祝贺之类的话。签证很快也顺利通过，算起来，他是我们宿舍几个兄弟中最后一个有着落的，老大戏称“老四也终于找到好婆家了”。我们那个屋的兄弟，老大签的是郑州的一家公司，二君也回家乡工作，老三考上公务员，在他父亲的单位里做与我们专业毫不相关的工作，可惜了他那么好的专业成绩。老五考本校的研没够上，郁郁不得志签了南方的一家电厂，那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现在已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大公司了，六个人就只有我留在学校。那个初夏，似乎每晚都是在酒桌上度过的，文是我们六个人中的最后一站，在我们班也算很晚的，所以那天聚会来了很多人，甚至年他以前几个社团的不少部委也都来了，他定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大家一进来开始祝贺，开始灌酒，殃及我这条小鱼也连带着喝了不少，包厢里空气里飘着酒精，所以还没到时候我头就犯晕了，于是悄悄跑到外面楼梯角落的窗户边吹风，没站几分钟后面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站在我身后就停止了，我以为是文，头也没回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