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光哥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我们出去谈。
光哥冲我点点头。
我在他的眼泪溜出来之前,把我身后的门关上了,我拉着他回到他们寝室,我知道他们寝这时候应该没人,否则的话刚刚不可能只有我们六个人开涮。
在我搂着他的肩膀把他们寝室的门关上的一瞬,木头一屁股坐到他的椅子上。
我基本已经明白木头为什么这样了。
果然,木头说的第一句话就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们分手了!”
他的第二句话是;
“他是个王八蛋!挺子!我他妈就是个傻子!
七十一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在做某些需要简单的事情的时候,怀着复杂的心态。
我们把这样的人叫做鬼,把他们怀着的复杂心态,叫做鬼胎。
我早已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寻常的存在与我们的身边,可是当他实实在在的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他们的存在是合理的。
可能因为他肚子里的鬼胎,附体的那个人是木头。
实话实说,我从见到那个人的第一面起,我就觉得这个人和我们不是同类。在他身上有一些我们所不拥有的,怎么讲,市侩,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从一开始起,我就把这种气质领会成有城府成熟不幼稚,也或者说,在我刚刚结识这位我铁哥们的bf的时候,在那个状态下,可能我最期望自己身上拥有的,就是这份气质。
成熟和狡猾,现实和冷血,都不过一步之遥。
因为距离太近了,所以我还以为木头真的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没有和他完全真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寄托给他们之间感情的,只有深深的祝福,我希望木头能够快乐,因为他是我朋友,也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得到他希望我给他的东西的朋友,所以连同我的愧疚和怜惜,我真的希望他们走得越远越好。
后来木头的表现,也部分证实了我的猜测。如果没有爱情的滋润,那能有这么阳光的脸色呢?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拥有这样脸色的人,是那根木头,那根天真的长在绿草蓝天里的木头。如果他觉得一个人是好人,他会把自己以外的所有眼睛蒙起来,会把所有的信任感激一股脑的倾泻在那个人身上,什么都不保留,什么都不顾忌。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满怀歉意,甚至是悔恨。
我没有保护好这样一个朋友。
我太大意了。
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如果我事先察觉一步,就会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就会让曾经被我伤害的人免受第二次伤害。
我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吗?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那个人和木头就不再主动联系了,理由就是工作忙。
对于木头这样的人来说,三个字就能当一个月的挡箭牌。
过了一个月望穿秋水生活的木头,终于在第二个月的头一个周六,也就是今天中午,跑到了那个人的家,一个木头某位叔叔找到的实惠的出租房。
满怀希望的木头,还想给那厮一个惊喜,他买了许多价钱不菲的水果,穿着那个人说最喜欢看他穿的淡蓝色衬衫,顶着满脑袋晶莹的汗水,去找他死心塌地跟着的人,告诉他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好像整整三十年。
他见到了,他想扑到他的怀里。
但是他被一双冰冷的手拒绝了。
这双冰冷的手的主人,告诉我的好朋友,我的木头,说我们之间已经不再合适了,长痛不如短痛,了结了这段孽缘吧,我想告别这个圈子了……
这份突如其来,让木头难以应对。
他用了整整十分钟,在那个人紧闭着的门口,想他所经历的事情。
一开始,他还以为,告别这个圈子是他男朋友总会有的迷茫。
可是一个早已经清楚自己性取向,曾经信誓旦旦的告诉木头他这辈子会永远陪在他身旁的,一个在圈子里浸淫多年的,gay,怎么能心血来潮忽发奇想,要做回喜欢女人的男人呢?
他还想,妄想自己面前的这扇门会重新打开,那个人会把他重新拉到屋子里面,告诉他刚才不过是他脑子里的一闪念。
过了好久,门开了。
那个人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走?一会我同事要到我家来,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了。
在他明白他面前的人,极有可能在利用他的感情谋取自己利益的时候,他绝望了。
他转身就跑。
那件淡蓝色的衬衫,在夏末尚且强烈的阳光下,被映得褪了色。
爱情,在某些人的眼里,不过是和自己其他关系等价的一种工具罢了。
爱人不过是自己的一根人脉而已。
他们眼里没有朋友、爱人,有的只有前途,和钱途。
在木头把这一切,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好多。
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会老得很厉害。
木头在我身边,无助的靠在椅子里,眼神比他的泪水还让人心疼。
木头的家境,决定了木头的为人。他似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存在欺骗,直到现在,他说出来得最恶毒的语言,还是刚刚见到我时,在极度愤怒和绝望的情况下,吐出的那三个字: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