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说,妈,你就别担心这事了,我现在已经不想这些了,在哪儿不是念书呢?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的!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开学知道军训这段时间,我心里的伤痕正在一点一点地结痂。
忘记是摆脱阴影的最好方法。
让我忘记过去的原因有很多,有寝室朋友们的嘻嘻哈哈,有军训过程中的酸甜苦辣。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在这里,我根本就不孤独。
这七天里,他会经常有意无意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其实说有意可能是我有点自作多情了吧,他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且据说在他们书记院长眼里很红,这两者相加就意味着他会把自己有限的业余时间都奉献给书记院长们,所以给教官送水拍摄法学院新生热火朝天的军训场面安抚因溺爱孩子找上门来哭着喊着坚决不让孩子继续军训的无赖家长等等相关事宜,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所以几乎军训七天以来,他就像和新生们长在了一起。
看到他,我就觉得很踏实。
其实更多的时候,他都会到我们方队这边来向我报个到,报到的方式有的时候是十米开外微笑的点头,有的时候是休息的时候递给我一瓶水,有的时候是看完我们完成一套动作之后冲我微微挑起的大拇指。
有他在,我多了个卖力气的理由。
七天之内,我磨坏了我的黄胶鞋。
就这样,我成了我们这个方队的几个动作最标准的典型之一,分组训练的时候,我成了分管一方的动作指导。
秃头教官经常拿我和其他的学生开粗俗的玩笑:你们看看,看看人家李挺,人家这叫老爷们儿,没白长那鸡巴玩意儿。
大伙一阵起哄,我一阵脸红。
其实我心里得意得很!
从那天中午起,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吃中午饭,然后我到他寝室去睡午觉,他的寝室成了我在食堂对面一个固定的休息室。
一开始我还实打实的到那去打盹,可后来,一是适应了军训的作息时间,二是他们寝有人的时候我会不好意思,索性就不睡了,改为和他们聊天。
他这样把我介绍给他们寝的哥们儿:“这是我迎新的时候接的一个学弟,叫李挺,这孩子加把劲儿能生吞一头牛!”
然后大家就一起笑。
他们寝小六说要是我有这么大饭量我女朋友肯定不要我了你还是少吃点别以后没人要老大就骂他胡说八道你是你人家是人家你和这小伙儿怎么比你看你长得那贼眉鼠眼的样儿老四就说小六你傻呀你当着老大的面说有小伙子找不着女朋友不是煽他嘴巴子吗你不知道老大是拉皮条的阿老大就说你俩小心点儿到时候我安排俩姑娘和你们睡顺道把你们给改造成太监。
他们寝人都特有意思,而且热心,等到我上大二的时候老大还真给我介绍了个女孩,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等到他们都说完了,秦哲看着我说:“你们就放心吧,李挺小伙儿挺不错的,肯定有人要。”
这句话,我听着有些意味深长。
一天晚上,老齐和高娃找我谈话,说我刚开始就不参与寝室集体活动,要从个人主义泥潭中拯救我。
我说什么?你俩在和我说话吗?
高娃瞪着亮晶晶的小眼睛拼命点头。
老齐一脸严肃地说对,我们这是以寝室最老和最小的两个人的身份和你郑重的谈话,你不可以保持沉默,你所说的一切将作为承堂证供,你可以请律师,但是光哥会把你请的所有律师从三楼扔出去。
在这做个解释,我们寝老大是齐光军先生,大家管光哥叫哥,是单纯的个人崇拜,与年龄无关。
我说我什么时候不参加寝室活动了?
高娃说我们中午吃饭你就不参加。
老齐补充说你看看高明还是个娃都看出来了。
我说我中午和学长一起吃。
高娃问哪个学长。
我说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老齐说我们怀疑你有女朋友。
我说我上大学才他妈两天半我有个屁女朋友?
老齐被我噎了一下。
高娃转了转他水汪汪的小眼睛说别狡辩你一个本地人就不能从高中带个女朋友来吗?
老齐冲他点点头,高娃特得意地扬了扬脖子。
我摇了摇头,老齐和高娃在一起,能把拖布头儿说成火星侵略者。
老齐换了一副温和的嘴脸,说你看看你,有女朋友就说呗,小蔡和杨亦来了就交待了,一样是好同志嘛,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
我说齐哥饶了我吧我真没有女朋友,我中午和学长一起吃是为了就近去他们寝室好多睡会儿觉啊!
老齐和高娃对视了一下。
你肯定你不是在说假话?高娃逼问过来。
我说我真没有,一个大哥一个小弟我骗你们俩有什么好处啊?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老齐嘿嘿笑了,其实我们就想看看你是不是骗我们。
高娃一屁股坐在床上说,真没劲,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说你们俩也够无聊的。
高娃跳起来叫唤说,哇你说话要负责啊,这事你可不能怪我们啊,是木头说你有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