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头,就像戳在我的心里。
我连忙站起来,大声的申辩,我自己已经想不起来我说的是什么了,后来队友们告诉我,你就说了一句话,我是先碰到球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先碰到了球!
队友们围上来了,大家把裁判围在中间,一切乱糟糟的,只有我停在圈子外边,我觉得脑子里有个东西开始叫,然后我的脑袋似乎有一点疼。
哥,这时候你在哪儿啊?你都看见了吧?我是先碰到球的!
球场上裁判的决定是不可更改的,他认为是点球,肯定是个点球。
现在回过头,这不是裁判的责任,怪只怪我那天鬼使神差,在那样一个时间出现在那样的位置,作出了那样一个决定并在瞬间就付诸行动。
一切我们之前的努力,我们的紧张、激动、狂喜还有坚持,都化为了泡影!
后来点球怎么进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我只知道点球进了,然后裁判就吹哨了。
四比三,我们被淘汰了。
随着计算机那帮人欢呼着脱衣服嚎叫着奔向他们同样high到头的观众,我仰面朝天的倒在草地上。眼睛里是蓝天白云,他们真漂亮,漂亮得像画上去的一样。
二十分钟,我品味了垂直蹦极的感觉,真是太他妈爽了!
我脑子里的声音还在响,直到木头来拉我,我觉得声音小了一点儿。
木头眼睛红红的,他拉我起来,狠狠的抱了我一下,然后两只说抓着我的肩膀,说,挺子,挺住,你叫李挺阿!
接着,有一些队友走过来安慰我,他们用行动或是简单的语言帮我卸包袱,他们说你尽力了,能踢成这样不错了,要是没有你结果还不是一样,可能更惨,那个点球没办法,怪也怪我们最后没顶住,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有份儿。
——谢谢他们!
他们都是真的战友!
我表情呆滞的走到场边,朴队的脸色很难看,但他看出在强颜欢笑,他把拉我到一边,递给我一瓶水,他说李挺,表现不错,今天输了不怪你,下次咱再赢回来。
我接过水,没说什么,我得顶住不让眼泪下来。
朴队起身去安慰其他人。
这个时候,洛基出现了。
天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注定了是我的一个铁杆对头!
洛基气呼呼得向我们这儿走来,接着就扯着嗓门叫唤上了。
他妈的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说这事儿怪谁吧?我就说他妈的这小子不能用,你们都相信我吗?有人听我的吗?好好一场比赛让他妈这小子给毁了,你们说这事儿怪谁吧?
我脑袋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声音很大,以至于我差点儿听不清他接下来说的话。
可我还是听清了。
朴队上去劝他,他说你冷静点儿,谁都不希望……
现在说这个有个屁用,洛基接着扯着脖子喊,领导已经走了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撒泼,他接着叫嚣,说我他妈和你怎么说来着?你都大四了管这么多没用的干他妈啥呀?你听我的吗?你听我的吗?他他妈是个傻*你不知道啊?我看你他妈也是个傻……
他可以骂我,我在尽量忍。
但是你骂一个我李挺崇拜的朋友,我他妈忍不了。
没人注意我从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我脑子虽然还想着那个声音,但是我很清醒,我走得很冷静,我还记得我手里拎着那瓶水。
洛基还在那儿骂,直到我走到他和朴队身边他才注意到我。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
他说,你干吗?你他妈还好意思过来啊?
这次,我没跟他废话。
我直接把半瓶子水准确的砸在他鼻梁子上。
然后我就把我的拳头和脚不分主次的全都倾泻在他身上。
脑子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打他打得很冷静,也很清醒,同时也很从容。
洛基是个十足的熊包软蛋窝囊废。
在我动手的同时他的声音也消失掉了,只剩下一句接一句的:操,你敢打我?操操,你他妈打我??
他没还手。
没还手就是对挨打这种事情很享受。
朴队抱着我的腰都没拦住我,后来又上来几个大三的洛基的朋友,他们在后边踹我,这时候木头带着我们认识的几个人冲上来了,很快场面就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我很清醒,不管别人打没打到我,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我追着洛基打。
我把这几天,这一个月,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带给我的全部怨气,统统发泄在这个倒霉蛋身上。
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用错误的方式点着了一个错误的火药桶!
五十四
打群架的唯一要领就是目的要明确。
不知道多长时间,场面被控制住了,也不是控制住了,主要是我打累了。
坐在场边喘着粗气,木头他们几个围在我身边。
木头充满怜意的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喘了一会气,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
洛基一帮人已经被人拉走了,据说洛基的鼻子被我打坏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是被一帮人架着去校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