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木头给我鞠了个躬。
开门的是木头妈,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拍拍打打,不是责备的那种,基本都是爱抚。
木头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男孩儿,他们于家的香火就指着他继往开来,因为有了木头,木头妈在木头奶奶家那边的地位仅次于二老。
我拿这事儿不止一次的开木头的玩笑,我说你看看,你们家几代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不考虑考虑保个二奶三奶四奶什么的啊?
木头说不行,我们家法很严厉的,男盗女娼这种事儿还是你去尝试吧。
其实在特殊情况下国法都可以开后门儿,何况区区家法呢?
木头妈爱抚完木头之后,又准备爱抚我。
木头妈是幼师出身,我们在她这儿永远都是小朋友小底迪,都得哄着来。
在她拍了我俩下脑袋,准备进犯我的脸蛋的时候,木头在旁边阻止她,说妈李挺今天在咱家住你给他找床被,再找套睡衣。
我补充说再帮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妈不知道我在这儿呢,您给她打电话她就放心了。
在我妈那儿,家长说的假话比孩子说的真话都管用。
木头妈应声而去,木头给我找拖鞋穿。
我说你让你妈那睡衣干啥呀?我不穿睡衣。
木头把鞋扔在我脚下,抬头看着我说,那你睡觉都穿啥呀?
靠,大老爷们儿睡觉都光着!我逗他。
木头脸还真红了一下,说净扯,野人睡觉才光着呢,快进屋,妈,妈,洗澡水烧好了吗?
我跟在他后边进了屋,木头家挺大的,但是最大的房间归木头一个人住,木头爸妈的双人卧室都没木头的房间大。
我不是第一次来他家玩儿了,但是留宿,是头一回。
所以轻车熟路,我自己先钻进了木头的房间,把T恤一脱,往床上一躺。
刚躺下,木头妈就进来了,我连忙坐起来,想到自己没光着膀子呢,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木头妈看着我的熊样笑了,说没事儿躺着吧躺着吧,我给你妈打完电话了,放心吧,木头在旁边换衣服呢,一会就回来,完事你俩洗洗澡,这是水果,不够吃让木头给你接着洗,我就不管你俩了,晚上早点儿睡觉,别光顾了玩儿,啊。
我点点头,目送木头妈出门。
我心说,木头这小子,怎么换个衣服还得躲着我啊?
我联想到刚上大学那阵儿他说什么也不肯和我们一起洗澡的事儿。
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缺陷阿?想着,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
桌子上摆着木头小时候的照片,看样子大概三四岁吧,咧着大嘴笑着,傻乎乎的特别可爱。
我俩小时候比现在像,换句话说人小时候都有几分像么,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相似的地方越来越少罢了。
就像我和木头,相似的地方,好像就越来越少了。
不单单是长相。
也包括其他的一些事情吧。
三十九
木头穿着一件黄色格子的睡衣出现在我面前,领子上一边还画了一只小熊的脑袋。
我靠,真清纯!我一步蹦过去扯他的袖子,说,咦,这是啥材料的?摸着手感真好,太后格格什么的的都穿你这个吧。
对了,你不知道么,我们家都是封建社会的遗老遗少,我祖爷爷是顺治年间……
得了,又来了,不扯淡你能死啊?我随手从桌上的果盘里拎出个大头梨,狠狠的啃了一口。
他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往我旁边一扔,说你自由发挥吧,我去洗澡,完事你洗。
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两口把梨啃得就剩下根把儿,按着遥控器从头到脚溜了一遍,在这里我解释一下,我吃水果但凡是核儿可以往下咽的我基本不往外吐,木头知道这一点,他总笑话我说我要是吃人的话肯定不吐骨头,我倒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我就是觉得吃吃吐吐的实在麻烦。
中央五号好像在转德甲,要么是意甲,反正是强弱比较分明的比赛,没什么悬念可讨,我把遥控往床上一扔,往电脑桌前一坐,开电脑,上网。
木头的电脑桌面是我们高中足球队的全家福,这是让我比较意外的事情,我电脑的桌面不是球星就是电影海报,偶尔也有几个漂亮MM,这小子倒真有良心,怪怀旧的。
全家福上,大伙身着皇马客场队服,远看就像一团黑云。木头和我挨着,搭着我的肩膀,笑得青春无敌。
年轻就是帅气,这话不假。
我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开Q,我想看看有没有我哥的留言。
果然,他的猪脑袋头像在那一闪一闪的,说的大概就是那些每天都说一遍的事儿,我想你啦好好吃饭早点儿睡觉之类的,这种话喜欢的人说一万遍不嫌多,没感觉的人说一遍就觉得罗嗦,因为甜言蜜语的意义不在于说的是什么,主要在于是谁说的。
回两句吧:我也想你,我在木头家玩儿呢,呵呵。
说完了,我正准备把Q关了玩fifa,突然发现他给我回话了。
我靠!我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十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