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的妈妈奶奶姑姑大爷们听到这话都纷纷表示认同,大家整齐划一的围在木头身边叮嘱了一番之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他爷爷临别还和我握了握手。
我对木头说,看来你在家级别不低啊。
木头说,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骂了一句,靠!江湖!你家叫江湖阿?
木头说,敢情,我们家还有八府巡抚呢!走,回寝室看看和咱们同丨居丨的那些人都带什么好吃的了!
他拽着我就跑。
我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遇见老朋友。
高兴得我暂时忘记了我到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四
和木头送走了他的家人,我们跑到网吧上了一阵网,也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身边有个老熟人,似乎陌生的感觉就淡了,环境的陌生永远不及人的陌生给我们的孤独感更大,这是我的想法。
晚饭过后,我回到了寝室,推门之前我看了看贴在门上的登记表,看来人基本到齐了,已经入住的几位朋友把各自的年龄籍贯都写在上面了,数了数,我排倒数第二,对这个位置我还满意,不前不后,哪边倒楣都轮不到我,当然,这是句笑话。
大伙挺热情地迎接了我,虽说他们的普通话我听着有点费劲,但这一刻我的心里还是暖暖的。
现在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卜一见他们的场景,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大学还有点意思。
两个上铺,都来自陕西,看着有四十岁那个叫齐光军,头发特长那个瘦子叫蔡维华。
老齐特热情,见了我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我当时心里想的事,呵呵,岁数大了腿脚还那么灵便……
“哎呀哎呀,就等你了,来来来,吃苹果……”
后来我知道,老齐家是种苹果的。
小蔡这个人感觉上就比较冷,他冲我点了点头,接着趴在床上写他的信去了。老齐说这是我老乡,他给他女朋友写信呢。
咱们寝有两个已经有女朋友的了,老齐说,那个打电话的,叫杨亦,小两口说悄悄话呢。
杨亦似乎听见了我们在说他,扭过头冲我挥了挥手,笑了一下。
他是江苏人,呵呵,女朋友保证漂亮。说这话的时候,老齐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接着老齐说,来,看看咱们寝小朋友。
这时我才发现里面有个哥们正在穿鞋,同时隐约感觉到似乎从我进来那一刻开始,这个小朋友就一直在穿鞋。
“呵呵,我叫高明,呵呵,我是广东人,多多关照啊~!”确实是小孩样儿,喏,嘴唇上还有一圈淡淡的毛呢。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这孩子不错,就是人笨了点儿,老齐在后面为他积极地做着补充。
“啊呀,老哥啊,你怎么总给我搞这种事情啊,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高明一脸委屈的说,“怎么讲我也是大家的阶级弟兄嘛!”
还有一个呢?
“咦?刚还在呢?小蔡,小蔡,光哥呢?”
我心说,光哥?你都管人家叫哥,那人得老成得什么样阿?
小蔡说光哥洗漱去了。
老齐返身拉开门扯脖子喊,光哥——?光哥——?你女朋友电话!
只听走廊一阵兵荒马乱,接着身高一米八八体重一百八十斤的光哥出现在我面前。
“电话?谁的电话?”
大伙一阵哄笑!
光哥脾气很好,没有发彪,其实以他的吨位,足够把我们几个顺窗户扔出去两个来回。
老齐介绍了一下我,我和光哥握了握手。
光哥说,好啊,都到齐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有事就说一声!
那一刻,我觉得他像在说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据说我们寝室唯一一个在报到第一天都到齐的。
六个急性子!
之后的两天,还算有趣,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而我和木头他们寝的一帮人也混熟了,热热闹闹的,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第四天起,军训开始了。
我至今看到某些刚上大学的弟弟妹妹们把军训冠以万恶的凶残的没有人性的等等字眼的时候,都会感到有些不理解。借这个机会,我想说一句,其实大学四年里最纯粹最美好的时候光,就在军训这十天半个月的时段里。
当然,人各有志,也或许是我从小就比较崇拜军人吧。
清楚地记得领来军训服的时候我有多兴奋,我捧着这套绿色的迷彩服几乎是撞开了寝室的门,三下两下穿在身上,然后把帽子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对着镜子,我竟了不下十个军礼。
我觉得我穿军装挺帅的。当然,不排除我自恋。
过一会儿小蔡和老齐也回来了,老齐见着我就说,咦——怪像回事的嘛!是不是军装是专为你们东北人设计的阿?
我看了看老齐,没忍住,笑得喷了。
老齐的衣服显然有点不太合身,松松垮垮,两肩耷拉到差不多肱二头肌的位置,下摆都快到裤裆了,两条裤腿盖住了整个脚面。
然后这位老哥还把帽子放到最大扣在脑袋上,我拽了一下,两边可以盖到耳垂。
匪兵甲还是匪兵乙?我忍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