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哥那天和我说完这些之后,我考虑了很久他说的话。
光哥这人挺成熟,思想上和行动上都是。
我相信他说的话,朋友之间是应该相互照料的,照料对方以及对方的感情,即便是无法照料了,也应该把原因开诚布公的讲出来,如果他是你的真朋友,他会理解你的。
除非,除非你有难言之隐。
比如我。
也比如,或许比如吧,木头。
木头还是偶尔才在我的视野里面出现一下,直到期末这阵,足球让我们各自接触的机会更多了一点。
我们在球场上的配合还是那么默契。
可每次到了该散伙的时候,我们各自去的方向,却总是不相同的。
或许,除了足球,我们的生活再也没有相同的轨迹了吧。
想当年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大学校园里和大我们四五岁的大学生们刺刀见红,拼过火了和大我们十几岁的大叔们动过拳头,、我们俩渴了喝过同一瓶水热了用同一条毛巾洗过澡饿了啃过同一个面包,可现在这些事都成了过眼云烟,足球还是那个足球,月亮不是那个月亮。
我还是默默期望光哥的那句话能成为现实吧,也许过不了多久,木头就会回来了。
可是在那个时候,我还在吗?
三十二
大学期末考试就像每年两次你不得不去赴的约会,不能爽约,也不能太当真,因为你明明知道你要见的这个人和你说不了几句真话,却还得去默默承受一切的虚假。
我的老乡,靠大学自习曲走红大学校园的郝雨同学的另一部作品当中有如下的话:
我学的很失败我觉得很无奈
那个曾经充满理想的孩子在变坏
看着鲜红的65分激动不已
这算不算堕落我不停的问自己……
我不敢说我曾经算不算一个充满理想的孩子,我只知道经过大学这一年的磨练,我在学习上的进取心基本已经如烟散去。当然我说的是我自己,没有涵盖别人的意思。大学校园里就是这样,百分之八十的人的目标是混日子混考试混毕业证,剩下的两成人走两个极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如果说我们曾经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在牛市当中狠捞一笔的话,那么到了这儿,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在熊市当中保本儿,不被套住就是王道。
在最后一科考完之后,我留在座位上用被汗水湿了的手掌一点一点把桌上用铅笔抄下的字迹抹去,这时候我身边经过的高娃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这上边写的基本都考了。
高娃说,嘿嘿,挺子哥啊,我昨天从老师那儿要来得几道题救命了吧?说完了用手给我比了一个胜利的“V”字。
条件反射般的,我也回了个“V”。
比的时候,我心说,我怎么觉得这个手势,这么像“二”呢?
连好赖都不分了,你说我们都二到啥程度了?
老齐又是我们寝走的第一人。
这老妖怪,最后一门刚考完,他直接从考场拎着行李卷跑火车站去了,临了留下一句话:兄弟们,教师节再见!
我们已经习惯了。
老齐的无厘头是无处不在的。
这次放假,我们寝有三个人打算不走或者晚走。
高娃算一个,据说要等到七月末再走,要帮我们院导员张罗办一个什么什么资格认证的辅导班。
现在代理各种各样的资格认证办各种各样的辅导班是高校老师致富的好手段,不用本钱,一切资源靠挖自己学校的墙角,至于人手儿找自己手底下的学生就齐活。学生么,知根知底任劳任怨,而且最后给个三头五百的就能打发,还美其名曰社会实践。
高娃子在学生会和老师那里吃混得越来越开,事儿自然也越来越多。虽然他在我们寝还是那个小兔崽子样儿,没事儿犯个混撒个娇搂着你脖子叫哥什么的,可是在参与活动的时候那幅人小鬼大,或者说城府颇深的样子已经十分老到了。
我曾经亲耳听过一位我同级的小女孩儿管他叫高学长。
我们寝另一个不走的人是杨亦,他要留下来陪女朋友。
杨亦的女朋友是家里带来的,俩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从初中认识一直到大学报一个学校。我说你俩为什么跑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啊,他女朋友略带羞涩的回答:这样可以离家里远一点啊。
逃离父母的魔爪是每一对地下情侣都想做的事儿。
另外一个是光哥。
光哥的大姨在我们这儿开了一家饭店,他准备利用这个假期去帮忙照料照料生意,顺便长长见识,在游泳中学会游泳。
他让我和他一起过去。
我说不了。
他说你有什么事儿啊,跟我玩儿去呗,好吃好喝照顾着,你就养膘去吧。
我说我不去了,我在学校还有点别的事儿。
哦,光哥点点头,也没再坚持什么。
我也要在学校留几天。
因为我哥。
他租了个房子。
大学生租房这种事儿,无外乎那么翻来覆去的几条理由,学习,同丨居丨,娇气。
这个事儿许多电台电视台网站报纸都探讨过成千上万回了,我就不作深入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