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个学校自然也不能免俗,合并了某个业内比较著名的专科之后改了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名字,可实际上却降低了双方的知名度和口碑,当然我说的是现在,未来能发展成什么样不在我现在所讨论的范围之内。
所以校园里一派百废待兴的模样也就可以理解了,站在老骥伏枥的教学楼前,我狠狠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本来要好些的心情又要重新归于郁闷,我决定回寝室。
起码我们的寝室是新建的,而且看着还像那么回事。
用钥匙开了门,屋里面没有直立的人。
角落里还布满了装修过后遗留的墙灰,桌子上堆着五彩缤纷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寝友们从全国各地带来的土特产:花生,苹果,腊肉干,还有些我不认识而且我不确定能不能食用的东西。
一个寝室住六个人,两张上铺睡着两位大叔,剩下的一张,属于我。
寝友都不在,床刚刚在送行李的时候妈妈已经给我铺好了,看着屋子里面的乱样,似乎收拾起来要费一番波折,我又不想出声吵醒两位疲惫不堪的大叔,而两位大叔脚上的味道也真够辛辣的,所以愣了一会神之后,我又出来了。
这就是我的大学,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和我格格不入呢?
这是每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都有的想法吧,刚刚来到这里,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会油然而生一种孤独。我有些后悔坚持要一个人留下来了,或许我可以再忙完入学相关事宜之后回家的,反正报道三天,什么事也没有。
下面我的想法在那个环境看起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想起了我兜里的那张纸,想起了上面的电话号码,想起了那个没有杂质的笑。
我应该去找他吗?我的理由是什么呢?
或许,理由就是他是这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或许,这是一个一厢情愿的理由?
下意识的,我把手伸到了口袋里。
空的!
我忙低下头把两只裤兜和两只上衣兜都翻了出来,什么都没有!
空的!
于是我拔腿就走。
我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忐忑。
忐忑的是,一万多号人,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一个找到他的线索。
高兴的是,这是一个去找他的妥当理由。
一路打听着,我找到了前文提到的广场,其实我听着声音就能找过来,因为,校园实在是小。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费力的捕捉到了法学院的旗子。
靠过去看了看,桌子后面没有他的影子。
本想开口问的,可桌子边围的人实在太多了,我试了试,挤在他们当中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
于是我退了出来,站在了人群的外边。
我……应不应该在这等他一会?
这时刚才的兴奋早已不见,怅然若失的感觉高调地收复了失地。
茫茫人海,我弄丢了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的电话号码。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确实幼稚,那么轻易的就可以相信一个之前从未谋面的人。
也或许,成长让我们厌恶的地方,就在于让我们失去了这些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纯真?
印象里我似乎在那里等了好久,我倒不是一定要等到他,因为我当时已经认为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我继续站在那里的原因,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去哪。
突然间,有人叫我。
“李挺!李挺!”
我回头一看,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叫于佑杨。
“嘿!木头,是你啊!”我直接用拳头招呼他。
“我早知道能碰见你,咱俩一个系的,呵呵,你这一假期都干嘛去了,我自从知道咱俩一个学校一个系之后就一直在找你,可你总不在家!”
不在家?哦,对了,一般有太阳的时间我都是在球场或者是大街上度过的。
“呵呵,太忙啊,忙死了!咱俩一个系?”
“对啊!对了你住哪个寝?”
我掏出钥匙给他看。
“唉?306,好啊,我住305呢,斜对门,这回好啦……”
这时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都围了过来,气势磅礴。
木头平时学习不怎么好,老师曾经说过他有地方上学就是奇迹,所以能来这里,他的心态与我是正好相反的,因而他们家排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给他壮声势,是符合逻辑的。
“唉?这不是李挺吗?好啊,你们俩一个系是吧?啊还住对门啊,好了好了,这样你们还相互有个照应,来来来,喝水喝水。唉你们快来快来,这是李挺,杨杨的同学,他学习可好了那!”
说话的是木头妈妈,她边说边把一瓶冰红茶塞到我手里。
紧接着一大帮姑姑奶奶大姐二姐的把我围在了当中,溢美之词从四面八方袭来,把我捧上了天。
他们家是个大家族,这我早有耳闻,据说他有5个姑姑2个叔叔,今天终于亲身领教了一下大宅门的厉害。
好了好了!你们差不多就回吧,我和李挺溜达溜达然后就回寝室了!看我的虚荣心满足得差不多了,木头决定取消家人评判团的职能。
说句玩笑话,知道什么叫一呼百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