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的时候欲望和冲动,就完完全全可以冲垮我们脑海当中的一切限制和禁忌。洪水是挡不住的,顶多可以疏通和引导。
也就是说,用不着喝酒,人的原始本能,就可以让我们行为失控。
何况,有些欲望,不是控制,而是一种违背我们愿望的克制呢?
也就是说,或许我在潜意识里,是希望发生一些什么的。
当然,我说的是,或许。
我们的饭,吃了足有三个小时。
如果我对面坐着的不是他,我们这种吃饭方式会让我十分不适应,我这人吃饭就是吃饭,不喝酒的时候吃饭一般在20分钟内解决问题,而和他,聊着聊着,说着说着,时间不经意之间就过去了,更何况他还会不时地用安静但是又让人难以拒绝的眼睛看着我。
唯有他,这样做,我方才会习惯吧。
吃完饭,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我们走在没有路灯的校园里,刀子一样的北风像抽在脸上一样。
他自然像每一次一样,攀上了我的肩膀。
他说,呵呵,小子,我早就想说了,你肩膀还真够宽的。
我笑了笑,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走到他楼下了,整栋楼里,亮灯的没有几间屋子。
该分手了。
我说,那我先走了啊。
他看着我,没说话。
我说,我先走了阿!
他说,李挺,天这么晚了,也挺冷的,要不你先别走了,睡我床,我睡老大的。
听到这句话,我并没有觉得多么出人意料。
我说,呵呵,咋的?你自己睡害怕啊?
他没说话,继续看着我。
我说,那好吧,我今天就不走了。
我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这么说的。
我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并且能给出这样答案的那根声带,不是长在我的喉咙里的。
嗵!
门在我们身后关上了。
屋里面一片漆黑。
下面的事情,该是什么,应该已经没有悬念了。
他用力扳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来,紧接着我感觉到两片滚烫的嘴唇在我的整个脑袋上近乎疯狂的亲吻着。
但是,他依旧没有碰我的嘴唇。
我没有跟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我只是用我的双手用力的箍住他的后背,好尽量能让我的颤抖,显得轻一点,再轻一点。
在这间早已经被夜色吞没的屋子里,我唯一能够感知的,就是他在我身旁。
他推着我,向窗边退去。
他的床是挨着窗的。
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以至于我已经没有力气想现在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我本就知道现在我们正在做什么,所以我放任我的大脑在此时此刻一片空白。
究竟明白还是糊涂,是不想明白还是装糊涂,我早说过了,我自己不知道。
后退的过程中,我能明显的感到我们各自传递的热量。
狂跳的心,在我们各自的胸膛里兴风作浪。
——直到我的腰眼,重重的撞在我身后的桌子角上。
疼,倒是次要的。
我们还都穿着棉衣,疼又能疼到哪儿去?
但是在这个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并不是大声的喊了一句:哎呀,哥——
他猛然不动了。
怎么了?撞坏了没有?我去开灯!
日光灯的清冷白色,让屋子瞬间明亮了。
他把我按坐在床上,执意要看我的腰。
我说没事。
白色的光让人冷静。
我的大脑已经从刚才的一片空白当中恢复过来了。
可能,他也是吧.
他没有坚持,愣愣的站了一会,然后轻轻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他问,李挺,我问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只把我当作你的哥哥,对吗?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你知道么?我也真的想,真的想只把你当成我的弟弟,但是,我发现……这样做,已经越来越难了……
他终于开口了!他终于开口了!
我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终于要把我心里面,那个一直以来我不敢碰触的,躲得远远的,希望永远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所封存的,谜,打开了!
他究竟要说什么呢?
他所说的,是不是我一直怀疑,却又一直不敢过多的触及的呢?
他这样说了,我该怎么办?
我们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谁能告诉我?
有人可以提前告诉我,这件事以后究竟是什么事吗?
人的脑袋,是可以同时并行的像许多事情的。
好多声音回荡在你脑子里的时候,你会因此听不清你自己的声音。
好在,我还能听清他的话。
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在宿舍楼门前的,人群外的,满脸是汗的你的时候,我就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能看懂你,呵呵……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吧?你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没人在身旁,无依无靠的,但是你满是汗水的脸上,却能让我看出骄傲来。在这样尴尬落魄的时候,你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容冒犯的坚强……对,坚强,所以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秦哲,你要帮他,这孩子需要帮助……